今日,李長英覺得腰已經好了,沒有什麼不舒服了。為了慶祝即将要離開的侄兒,她特意起了個早,買了半斤肉和辣椒回來。于悅笑着将她推出了廚房。而楊強自诩高貴的半個大院子弟,是決計不會湊到廚房裡的。
于悅将肉切好,選了最嫩最好的瘦肉切了一個肉條。
沒錯,她打算做個肉幹,像過家家一樣。
沒有鹵料,用一些糖和鹽,醬油,胡椒,蒜碼味,因為隻有一根肉條,對味道的控制要特别精準。
等其他肉和菜切好,将鍋放到煤爐上,熱鍋涼油。這次,放的是少許芝麻油,将肉條炸熟放到竹筒裡。
這才将肉片放到鍋裡,炒到五成熟放辣椒,調味道。一道香噴噴的辣椒小炒肉就出鍋了。
除了小炒肉,再用一個小碟子放了一小盤肉幹。
不用說,這又是楊福元和李長英喜歡的下飯菜,楊強也吃了三碗飯。最後,盤子裡的油也沒有被放過,被楊福元裹着饅頭吃了。
“小悅,你幹脆留下來,當我的親女兒算了。”李長英實心誠意地說道:“幹媽真是舍不得讓你回去。”
“就是,小悅,你不知道,隔壁的張嬸已經在門口瞧過幾次了,說誰家做菜這麼香。”
不回去是不可能的,未來的十多年,還是躲在鄉下最安全。
“對了,幹爹,你那裡有不要的舊報紙嗎?”于悅問。
“沒有,你要這個做什麼?我不大看報紙。”楊福元問。
“哦,沒有就算了。我是想着看看報紙上都寫了什麼?”于悅答。沒有報紙就算了,改天她到廢品收購站找一些。想讓别人覺得她家的錢來的都是合理的,光靠幹爹幹媽還不夠,她得想辦法,讓自己有一個光明正大的收入來源。
聽末世裡的人們講古時說,那個年代,有鄰居家的女兒文章寫得好,投稿給報社一年也能有不少錢——比出工掙工分可是多很多。投稿是個不錯的選擇,有稿費。不過,她從來沒有投過稿,不知道這件事是否可行,就琢磨着,先看看報紙上的文章,先學學别人是怎麼寫的。
吃過飯,于悅收拾碗筷出去洗。
碰到一起端着碗去洗的張嬸,她伸長了脖子看鍋裡的碗,也沒能看到什麼。
“小悅啊,今天你幹媽給你做的啥好吃的,聞着都讓人饞嘴。”張嬸想到自己在廚房做菜時,隔壁飄過來的香味,忍不住咽了一口水。
“辣椒肉幹和辣椒小炒肉。”
張嬸追問:“我在這裡幾年,從來沒有聞到過隔壁有這麼香的菜,今天是你做的菜吧?”
于悅抿嘴笑了笑。
張嬸看到,眼神越發慈愛起來,正要說點什麼,又有一家人提着碗筷過來。
“小悅,你這次在幹媽家要待多久啊?”張嬸問,盤算着自己得找個時機,好好和小姑娘說道說道。
楊家,楊福元兩口聊天。
李長英說道:“小悅人是不錯,油沒有用多少,同樣多的肉,炒出來的肉看上去就是要多。菜也做得好,做得香。”
“這女娃要真是我女兒就好了。”
“她過幾天就要走了,可惜。下次再吃到也不知道要等什麼時候?”
“等她走的時候,咱們多給點錢,給她傍身,她爸不是生病了嗎?小悅有孝心也懂事,從不提她爸生病的事。咱多少給點,她家的負擔也輕一些。”
“是啊,給多少好呢?”
“給個二十吧,另外看還有什麼票給她準備一些。咱們這邊花錢的地方也多。”
“好。生産隊裡一個壯年除去吃喝,也就能存二十來塊了。”
于悅洗好了碗,将東西歸置在廚房,發現幹媽和幹爹兩人已經出去散步了。
正好,她将肉幹裝在鋁盒裡。竹筒裡的肉幹倒出來能有大半鋁盒。
她帶着鋁盒出門,洗碗的時候看到闫家兩口出去散步了,啧啧,兒子都那麼大了,闫家夫妻二人還親熱地手牽手去散步,感情真好。
而闫炎早晚都會跑步,于悅敲了敲門,沒注意到背後有一雙眼睛盯着她。
等了好久,才有人來開門。闫炎看着于悅,依舊是幫着兩個麻花辮,一雙杏眼帶着狡黠。靈動地朝他身後掃了一圈,從背後拿出一個的鋁制飯盒。
闫炎眸子黑漆漆地盯着她,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什麼事?”
他最讨厭自己拆解東西的時候被打擾。
于悅看到了,忽略了。上門推銷産品,哪裡還能指望别人笑臉相迎?
她輕快一笑道:“闫炎同志,我這不是收了你的錢和票嗎?你給得太多了,所以我再送一些過來。”
闫炎倚靠在門框邊,雙手環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會覺得多?”
于悅搖搖頭,又點點頭,黑亮的眼珠帶着黠慧,笑着說:“三斤豬肉兩元多做一斤肉幹,再加上油,調料,和我的高超的廚藝……你覺得呢?”
問題抛回給闫炎,他自然覺得自己給的價格合理。如果價格合理的話……這小丫頭真是過來免費送肉幹的嗎?
于悅開口解釋:“闫炎同志,感謝你兩次幫我解圍。我再過幾日就要回家了,你怕是以後難以吃到這麼美味的肉幹了。所以,今日給你送一些過來。”
不卑不亢,還有些自傲的口氣。闫炎盯着于悅,她瘦瘦的,個頭也不高,清脆的話音和大方的神态,不似大院裡其他姑娘的扭捏。
“你要回去了?”語氣中帶着漫不經心,好似在說今天天氣還不錯。
于悅看到少年上身隻穿了将白色背心,光着的膀子能看到許多肌肉,在客廳的光線下顯出健壯。與之相比,楊強就是個白斬雞,蒼白瘦弱,弱雞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