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紹安後退一步,眼裡露出驚懼之色,“哥,我不去。”
陳桃花說:“大兒,師長是個啥官?”
顧紹忠說:“媽,師長再上一級就是首長了。”
陳桃花倒吸一口氣。首長下一級的師長啊?一輩子能遇見一個就燒高香了。可是,小兒子這做的什麼事?生生磨滅了大兒子的這份恩情。也讓自家失了攀附的希望。
顧紹忠對弟弟說:“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去解決,男子漢要有擔當!”
顧紹安說:“我明天答應對象,要請她去縣城看電影。我們約好了,你教過我的,要說話算話。”
顧紹忠怒目圓睜,額上青筋暴起:“你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是吧?媽,刀呢?我砍死這個沒有擔當的弟弟。”
大兒隻是當了排長就這麼兇,那師長不是更厲害,不是要拿着槍随便崩人?
陳桃花有些怕,她說:“大兒,要不,你去闫師長那兒,替你弟弟道個歉,行不?你弟弟他最遠去的地方是縣城,去省城他害怕。”
弟弟不懂事,娘又溺愛他,闫家那邊又不能不給交待,顧紹忠左右為難:
“媽,你不要包庇他。他犯的錯誤,當然要他去解決。成天躲在爸媽的後面,顧紹安,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顧紹安平日在家接觸的都是莊戶人家,平時接觸到最大的官就是村長大隊長了?師長那樣的高官他是怕的,尤其是他本來就錯了,他心裡沒底、發怵。
他哥不維護他,他心裡生氣委屈:“哥,你是我親哥,還是闫炎的親哥!我看你就是想拿我去讨好人家闫師長,以後好當官!”
顧紹忠筆直地站着:“心思龌龊!我顧紹忠是什麼人?怎麼會拿自家親弟弟去換前程?顧紹安,我是為你好,才讓你去道歉。你信不信闫師長要是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過來剝掉你的皮?”
“明天一早,把自己收拾整齊了,頭發梳好了,和我一道去省城!”
顧紹安求救的目光看向他娘:“媽——”
顧紹忠鄙視地看着他弟弟:“明天你要是敢不去,也行?我就把你做的事情說給你對象家聽。還有,你給人家闫炎說醫藥費十塊,你為什麼要撒謊?到時候,新賬舊賬一起算!我看你怎麼辦!”
顧紹忠說完,就提着行李包回自己的屋了。
顧紹安早就後悔當年逼迫闫炎承諾的事情了,這麼些年闫炎沒有回村,他心存僥幸,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最後還是被揭穿了,他不敢想象闫師長知道後的反應,不能承受師長的震怒,他哀求的眼神對着她娘:“媽,我明天不想去啊!闫師長他真的會剝了我的皮的!”
陳桃花也擔心,但好歹是過了半輩子的人,見識也多了:“兒啊,有你哥在,他會護着你!”
顧紹安不确定地說:“媽,你看他今天這樣對我,哪裡是要護着我的樣子?”
陳桃花說:“你是他親弟弟,他不護你護誰?想想你哥比你大,他還沒有對象,不是由着你先找對象?還有,你談對象要的錢,不是你哥每月彙給你的?不是親哥,誰管你?”
陳桃花頓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心疼小兒子,猶豫着說:“你實在害怕的話,到了那邊,就就把這事兒往大家夥兒面前說,闫師長一個大官要面子,不能在那麼多人面前打你。”
母子倆在廚房商量着,顧紹忠回了屋子,一時又睡不着了。
顧紹忠躺在床上,想到闫師長對他說的話:“小顧啊!闫炎的脾氣倔得很,說不進部隊就不進。這麼多年了,我找了多少人,他同學,師長,長輩,朋友……凡事我能找的都找了,大家夥也盡力了。你說,這麼些年,部隊上的軍體拳我也教他了,他的行為作息我也是按照軍人的要求培養他的,他也做到了。雖然闫炎不是軍人,但他這些年,做得可一點也不比軍人差,可他不知怎麼就是不進部隊。油鹽不進,我愁得頭發都白了。”
顧紹忠翻了一個身,惆怅地想,原來闫炎不進部隊的症結在這裡。不知道闫師長知道是自己弟弟的錯,該發多大的火。
不管怎麼大的火,該承受的就承受,顧紹忠想,自己絕不當逃兵。
…
方家,雷秀群是半天沒睡着,想着今天張若男對她的炫耀,還有方永華的殷勤表現。越想越覺得不爽。憑啥子,她和張若男兩個女人,嫁的是兩兄弟,這待遇差别咋就那麼大?
“永剛,我問你,你們男的是不是都喜歡溫柔的婆娘?”
“批話,哪個喜歡家裡有個瘋批婆娘天天吵?”
雷秀群:“……”
果然!
雷秀群不高興了,恨不得拉起男人就吵一架,又想到她媽的話。隔壁梅花性子好說話細聲細氣,嫁了人夫家對她好,家裡的活兒都是男人幹。諄諄教導她:女人要溫柔,男人才會對她好,才能有求必應。千萬不要吵架!
眼前張若男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三弟對她多好,還幫她洗衣!在張若男面前,三弟就是個耙耳朵!
那側那人像是說話間來了興緻,轉過身來,雙手伸到了女人的背心裡摩挲。
“整不?”男人的聲音。
“整錘子!”這男人一回來吃過飯就躺床上,啥子都不幫她。雷秀群恨不得将這個不心疼婆娘的男人踢下床去。
“真不整?那我睡了。”竟就這樣翻身背對着她了。
好氣!就不能哄哄婆娘!
雷秀群想半天還是想不開,為啥子人家張若男啥子家務都不做,自己從早做到晚男人還不心疼她。
她推了推睡得像豬一樣的男人,“娃她老漢,你說為啥子永華對張若男那麼好,欠她的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