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生涼,白月如鈎。
今天的軍區家屬大院注定是熱鬧的,白日裡發生在闫家門前的事,勾起了許多人的八卦之心,紛紛在猜想闫師長的兒子當初在闫家村過得到底是有多悲慘。村裡的人都過來負荊請罪了。
楊福元白天在值班,李長英在門口瞧了多少遍,人還沒有回來。這心裡有話,不能和人講,巴心巴肝的難受。
等楊福元下了班到家門口,李長英趕緊關上門,拉他坐在椅子上,神神秘秘地和他講了闫家的事。
“你不知道呀!老闫真是疼田麗華得很,今天田麗華一暈,老闫連忙就将人抱到衛生所,那緊張的模樣,啧啧啧。老闫當初要是能分一分心在他兒子身上,将兒子待在身邊,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這事了。他兒子當初差點死,老闫最後就這樣輕飄飄地放過了顧家兩兄弟,讓他們走了。”李長英酸溜溜地說:“這女人啊,就是要長得好,嬌氣一點,才會被捧在掌心寵。”
楊福元聽了,沉吟半天,說道:“老闫當時為什麼把孩子接回來?孩子剛回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李長英說:“聽田麗華說孩子的爺奶年紀大了,帶不了孩子了。大炎剛回來那會兒,瘦得一根竹竿似的,見到人也不說話。我記得,葉家女兒拿糖給他,他還給打掉在地上。”
楊福元沉聲說:“我記得去澡堂的時候,看到那孩子脫了衣服,滿身是傷。新傷疊着舊傷,剛來的新兵也沒有傷成那樣的。”
李長英吃驚:“這沒聽你說過,你這意思是傷他的人是闫家?”
楊福元說:“闫炎沒了,誰得到的好處最多,那就是誰幹的。”
李長英默然一會兒:“闫師長沒有了,他年紀不小了,勢必要從侄兒男女中選一個,那得到好處的就是……”
想到一種可能:“老闫家這麼狠?!”
楊福元笑了:“這算什麼?書上戲裡不是經常有的事情。不過,大炎倒是個好的,這麼重諾!”
李長英:“不過大炎這苦就白受了麼?”
楊福元沉默片刻,說:“老闫還能怎麼樣?這事背後明顯是老宅那邊的人做的。他還能打破砂鍋問到底,将顧家小子拉去公審啊?最後結果是有了,他老闫家還有名聲麼?大炎回來後,老闫對他也不差。這次的事情,老闫肯定會補償他兒子。”
李長英想,是這麼個理兒,老闫還真不能做什麼,“你說大炎當時那麼小,那邊這麼就想要他的命?那麼歹毒,還逼人承諾,斷了孩子的前途。”
李長英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擔憂神色:“老楊,你這麼一說,我擔心邛縣那邊……”
楊福元說:“不用擔心,那邊沒事。”
…
闫炎覺得今天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三分欲言又止帶着幾分驚訝。
闫炎有些不大自在:“難道我今天又比昨天帥了三分?”
還沒有走出大院,就被曹姨攔住:“大炎,你吃過飯沒有?食堂裡的饅頭不好吃,曹姨今天做了鮮肉包子可香了,你拿去吃。”他的手上硬是被塞了兩個大包子。
葉欣欣看着他的神色更是怪異,看了他整整一分鐘後扔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溜了:“大炎,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闫炎:“……”并不需要。
到了學校,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把将書包塞到抽屜裡,“咦”,居然塞不進去。側頭看了,裡面竟是滿滿的零食,餅幹,各種糖,筆記本……甚至還有一張小紙條。
“闫炎同學,加油!”緊随其後的鄭江平一把搶過來看了,念了。
再擡頭掃了一圈,各個女生看見他,或是拿書遮住眼,或是紅了臉,送了許多秋天的菠菜。
鄭江平口水直流:“大炎,我好羨慕你。”
矮冬瓜過來拍拍他的肩:“大炎,我不知道你的童年這麼凄慘,怪不的你有時倔得像牛,不怪你,你能長大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大炎,我決定以後不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