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是很好嗎?省了多少事。”
尼娜能聽出阿諾這是違心的話,但是她沒有拆穿,因為她也在想如果能夠通過裝瘋賣傻而躲過梅安的打罵,那也是個好事。
可是他們的生長環境畢竟不一樣,沒人管對尼娜來說很好,可是對阿諾這種生在城堡裡的人來說就不一樣了,人一旦物質上不缺任何東西了,就會在精神方面尋求安慰。
比如關心。
“你……”
“不說這個了,你有伊芙莉絲的線索嗎。”
尼娜才開口,就被阿諾打斷了。
這一下倒讓尼娜從剛剛的思緒裡出來了,也該忙忙正事了,她搖了搖頭,說:“沒有線索,但她應該還活着。”
關于伊芙莉絲還活着這件事,貝傑以付出性命的代價已經告訴過阿諾了,阿諾又問:“還有别的嗎?”
“再沒有了。”
阿諾沉思下來,這個女巫真的靠的住嗎?
許久,阿諾才說:“也許,我們可以從源頭入手。”
“殿下是說找出兇手。”
“嗯。”
阿諾今天去了監獄,尼娜猜也許他知道了些什麼。
“應該就是那幾個巫師其中一個,不會有錯。”阿諾話說到這裡,欲言又止,他記得在宴會上看到過尼娜和貝傑站在一起。
“怎麼了?”
“那個占蔔的女巫,死掉了。”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貝傑的死讓尼娜已經沒有太多的意外之感,她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答案,不過卻有一絲難以排遣遣的感傷。
她記得她問過貝傑:占蔔女巫會知道自己死在哪一天嗎?
沒想到貝傑竟然真的死了。
尼娜愣愣道:“是嗎?”
她已經在盡量忍下心中的不适感,讓自己不再去回憶貝傑,但還是忍不住問阿諾:“為什麼?”
“她的占蔔能力,可能被人盯上了,有人滅口。”
阿諾今天自己想過這件事,偏偏在他來的時候動手,對方打的什麼注意,他摸不清,也許是有什麼顧忌,逼不得已了。
“但是她告訴了我,伊芙還活着。”阿諾想起了貝傑死前搭在牢房栅欄上的手,出神了一秒,然後若有所思地偏過頭,問尼娜:“占蔔巫師死前會有什麼感應嗎?類似于預測自己的死亡。”
尼娜大概能猜到阿諾為什麼這樣問,她如實告知:“對貝傑這樣強大的占蔔巫師來說,感應一定是有的,但是要知道具體時限,還是要占蔔。”
所以貝傑最後雙手握在胸前,是在占蔔?這個占蔔女巫最後一次占蔔是為了确認自己的死亡,阿諾撚了撚什麼都沒有的左手手指,突然又感到胸口一陣煩悶。
“明天開始,我們一起去調查那些巫師,我今天已經問了他們一下午,除了知道他們的一些身份外,并沒有關于伊芙莉絲的線索。”
尼娜神色也不是很好,貝傑算是她來到這裡之後對她算好的人了,至少願意心平氣和地和她講話。
“有個長得很兇的男人,左眼有一道疤,先從他開始吧。”她突然說道。
阿諾沒想到尼娜有了目标,打量了她一眼。
“貝傑和我說過,他來自地下街,我當時覺得她是無心的,但是也有可能她是知道了些什麼。”
“地下街?”聽到地下街,阿諾愣了下,安德斯會讓地下街的巫師來宴會上嗎?今天可沒有查到有任何一個巫師來自地下街啊。
“怎麼了?”
巫師已經是低等公民,地下街的巫師更是傳說級别的詭異,在貴族眼裡那就是惡魔。
“我今天沒有查到誰是從地下街來的,也許我是用錯手段了,巫師,就該巫師來查啊。”
這裡面的事情倒是越來越複雜了,皇家宴會上居然混進了地下街的巫師。
“就從你說的那個人開始吧。”
阿諾大概知道尼娜說的是誰了,他今天一個下午都和那些巫師呆在一起,為了保護伊芙莉絲,他幾乎隻問關于那個沉睡魔咒的事情,這也導緻他幾乎一無所獲,看來要想徹底的不透露伊芙莉絲已經失蹤了的事還是很難。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阿諾正想要離開,不經意間又看見了梳妝桌上空白的牆壁,他指了下,“你還不把它恢複原狀,是等着被艾琳發現嗎?”
尼娜正在出神,冷不丁被阿諾這麼一點,還茫然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哦,不好意思,今天出了太多事了。”她起身想要過去,但在經過阿諾身邊時,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阿諾看出她有話要說,“還有什麼事?”
“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尼娜轉身到衣櫃前,想要去開上面的櫃子,但是伊芙莉絲的身高不太夠,她的手停在了一個尴尬的位置。
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她要幹什麼,阿諾很自然地走了過去,替她拉開了最上面那個櫃子,然後低頭看着尼娜。
尼娜也正好擡頭看他,眼神交錯間,尼娜又聞到了阿諾衣服上的熏香。
太近了。
她趕緊瞥回視線,匆忙的去拿鏡子,但是櫃子隻是被抽開了,她還是夠不到,她此刻無比懷念自己的身體,她自認為自己還是要比伊芙莉絲高的。
“要拿什麼?”阿諾稍微退開了一點。
“鏡子。”尼娜弱弱道。
阿諾皺了下眉,似乎不知道她找這個幹嗎,他人高,在櫃子裡沒翻幾下,就把鏡子掏出來給了尼娜,然後退到了一邊。
“這個鏡子有古怪。”尼娜面無表情地把煩亂的思緒整理好,“應該被施了魔法。”
阿諾又重新接過了那面鏡子,仔細看了起來,沒一會兒,臉色就不太好了。
尼娜看他臉色不對,也湊了過去,看見鏡子上出現了一個女人。
這個人很是眼熟,尼娜不知道在哪裡看見過,但沒一會兒就明白了,長得既像阿諾,又像伊芙莉絲,不是卡瑟琳皇後是誰?
怕阿諾看見了逝去的母親傷心,尼娜趕緊和他搭話,“說是皇後陛下給的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