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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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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被自己帶到這裡時,池泷便已經意識到“守墓人”的含義了。

或者說,來之前,她就已經意識到了。

從郝警官給的那副喬城遊覽圖上看,養老院的附近,正好是紀念公墓,因此在地理位置上,養老院的人确實是月軌的“守墓人”。

而走進養老院的大廳,從窗口看見那座公墓時,池泷卻突然想起,自己在公墓中見過的那群犧牲者中,唯獨沒有出現過一種性别。

大多數人會下意識覺得,月軌這樣龐大的工程,隻有alpha和beta是理所當然。誠然,這兩種性别也确實因為他們大多數天生力氣大而占據前線工人的絕大多數。

但池泷自己的經曆也好、于行止那本日記的記載也好,都說明這種理所當然,并不完全适用于沒有性别分離政策的喬城,比如:擁有探索礦藏能力的喬郦omega。

這也正是娑利姌會擁有那樣一把探測儀的原因。

而現在,匮乏的人口、暗地裡的建築,還有那把僅存在的無記錄探測儀,池泷想,似乎很輕易就能得出omega參與過月軌這件事是禁忌的結論。

還能是誰的禁忌呢?那列定時來送“垃圾”的火車實際上載着的,是警告、還有輕蔑。

撫上冰冷的罐子,池泷忍不住仰起頭盯着那個款式過時卻依舊閃耀的吊燈,眼睛好像受到刺激,眼前變得有些模糊。

聽見身後富有節奏的“咚、咚……”聲傳來,這一刻她心中反而多了點釋然,聲音在身後不遠處停下,那個聲音聽着比上次還要中氣不足:“竟然真的有神……将你送了來。”

胡言亂語雖然不解其意,但池泷更關心的是另外的事,她剛要說話,忽地想起自己早已失聲,下一秒卻又聽見自己消失了半天的聲音,聽起來比想象中平靜:“那場坍塌真的是事故嗎?”

潛意識裡,池泷還是更偏向于他們。

可能更早,早在自己來到喬城發現這裡的人比想象中還要苟延殘喘時,自己就已經有所偏向了。

這是人對于弱小一方的天性。

所以池泷一直在努力讓理智占據上風,盡管消息來源單一,她也盡量不去被眼前的情形、心裡的聲音影響,資料庫也好、這方墓地也好,她都願意給央星找一個借口。

直到昨天,她看見那件黑色的兜帽衣物、想起郝警官最開始對自己“晚上關好門窗”的叮囑,她第一次感覺到憤怒:什麼樣的恨意,能讓這些老人引狼入室與飛燕合作呢?

進而她想:什麼樣的遷怒,能讓央星對一城的普通百姓暗暗趕盡殺絕呢?

刀沒落到自己身上永遠不覺得疼,和其他人一樣,明明知道央星的作為可能僅僅是面子上的人文關懷,有過懷疑、有過不忿,但更多時候還是想着:至少能保障他們的基本生存啊。

隻有當親眼看到時,才震驚原來這樣的刀子落下來比想象中還要疼,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無形殺戮。

但仔細想想,似乎也很輕易都能想到,這些刀闆上定好的魚肉,這些熱愛這座城市的人,難道就從未和自己一樣想過要央星網開一面嗎?這麼多年真的一點努力都未做過嗎?

或許做過了,但能打敗大象的螞蟻是蟻群,這裡的人早就難以成群,這才選擇了與虎謀皮。

“咳、咳咳……”熟悉的聲音響起“我們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市長,于行止,就在你身旁牆上第三行第五列的格子裡,那裡視野最好,能看到整個房間。他的伴侶陶至,還有艾達,相信你已經知道艾達了,也在他旁邊。”

池泷沒有回應,老人也不慌不忙地繼續道:“行止很早就說過要卸任市長,想用自己的功勞和名譽,換取喬城的安甯。反而那時我們覺得憑這麼多人的力量和犧牲,如何能随便地就讓那群貴族将那些實打實的功勞抹殺呢?”

池泷轉頭看向老人,比上次又消瘦了許多,他沖池泷微微笑了一下:“隻要一個平常的早晨、一群帶槍的人。omega單獨分為一堆,剩餘的人是另一堆。在那個礦坑前面,眼睜睜看着那些人把一群omega被帶進礦坑,這是一種無聲的威脅,持槍者守住洞口,剩下的人便隻能聚在門口,不敢輕舉妄動。”

老人苦笑,“行止和阿至拿着月軌的資料跑來,同他們談判,用資料和功勞,換取他們放人,”哼笑了一聲,“他們志得意滿地答應了。”

而池泷手邊傳來的冰涼觸感,說明這件事并未因此有個相對圓滿的結局。她想起一些事情,忍不住輕聲說:“弱小者自以為是的談判,不過是強大者眼裡理所應得的退讓。”

“沒錯,擁有絕對武力的獨裁者也擁有絕對的貪婪。至此,行止的擔心果然成真,喬城不聽話地選擇行止作為市長主持月軌工作、讓omega參與月軌建設的行為讓他們丢了規則制定者的面子,而月軌技術單單被喬城掌握又讓他們丢了謀取巨大利益的機會。”

眼睛逐漸染上漂亮的墨綠色,他聲音中隐忍着的痛苦,使唇瓣在說話時不停抽動:“現在就算利益到了手,為了面子,行止他們仍被帶進了窯洞,後面趕來的艾達說要和他的新婚夫人同生共死,也被帶了進去。”

老人目光悠遠,“那時沒有人把omega當回事,‘柔弱無力’、‘不堪任用’的标簽讓貴族把大多數持槍者放在洞口。僅用幾人看守洞内,可我們的omega不一樣,他們是在月軌中獨當一面的戰友。長期的磨練讓幾個持槍人因為輕視被狠狠偷襲。”

說到這,老人嘴角甚至浮出一絲微笑,緊接着又消失不見,“可爆炸發生得太快了,連那些耀武揚威的持槍者也是貴族的犧牲品,艾濟掌握着密道的鑰匙,隻來得及打開,隻來得及讓艾達拼盡全力将娑利姌推出去。”

“密道?”池泷問道。

“嗯,行止他們早就開始提防各處勢力,偷偷收集優質建築材料,偷偷修建密道密室,”老人嘴角又展現一抹笑意,盯着池泷,目光卻仿佛正在透過她在看别的什麼,“隻不過還沒來得及全部建好,但至少保住了一個人。”

“土石堆疊,鮮血被這片大地吸收,然後是血肉、骨骼,直到徹底消失。”老人墨綠色的眸子在燈光照耀下格外晶瑩,“洞外是王室的救兵,洞内是死去的家人。生死之差,幾秒而已。”

這件事本應該到此為止了,池泷想。

“本應該”,她忍不住嘲笑出聲,“郝警官說,王室帶來了重建的資助和一位重要的建築師,喬城開始走出陰霾。”

“你覺得呢?”老人反問。

看着牆上密密麻麻的罐子,池泷完全感知不到心緒的起伏,她心中為自己的平淡覺得吃驚,口中卻說着别的:“更高的執棋者呗,不然喬城也不會是現在的樣子。這樣想想,這次坍塌或許王室早就知道了,恰好就在坍塌時,以此為借口轄制了貴族,又帶着物資安撫了衆人。”

“啊……”老人深深歎氣,“那個建築師看着坐在洞口的人,有的号啕大哭,有的空洞木然,他受好友之托前來,卻不知道該做什麼,都說人死了靈魂會離開,可離開的靈魂好像連活着的人也帶走了。”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還是池泷先開口打破:“艾濟?”

老人點點頭,反問池泷:“你知道艾濟是omega嗎?”看着池泷似乎有些吃驚的臉,老人又将将露出笑意:“這群人啊,個個離經叛道。連艾濟也不例外,他裝成alpha在建築院裡求學,因為才華橫溢,連埃德爾教授都忍不住要收他當學生,因此結識了埃德爾家的養子,也是他未來的室友。”

“可……米斯埃德爾應該是alpha吧?”池泷不解。

“那又怎麼樣呢?他為艾濟的勇敢和才華感動。兩人相處日久,從艾濟那裡聽到了許多奇怪的故事,甚至雖未謀面,卻也隔空認識了于行止、陶至和他哥哥那樣不同的人。而他身為家族的繼承人,又是養子,養父待他如同親子,于公于私,他都不敢輕易做一些‘天馬行空’的事。”

老人看向池泷,“因此當這樣一個人出現,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盡一切幫他掩蓋身份求學,逐漸兩人私底下變為至交好友,甚至艾濟會把喬城地上地下的圖紙給他,叮囑他不要洩漏給任何人,又委托他在危機時刻救援喬城,他這才在央星發出重建公告時,毅然接下了任務。”

“王室應該早知道兩人同窗室友的關系了吧,為了顯示出自己的誠意,又考慮到埃德爾的軟肋就在央星,真是完美的人選,”事情很容易推斷,池泷輕笑了一下,“但王室沒想到埃德爾的膽子如此大,竟然還掩蓋、或許也修複了艾濟的密道和機關。”

她心中十分理解那位建築師的心境。想到那雙陽光下閃閃發光的琥珀色眼眸,她低聲地說:“勇氣啊……真的閃閃發光,忍不住令人追尋。”

“何止,他還幫忙建造了許多密室,将餘下的月軌資料保存在書庫中。”老人微勾嘴角,想必是在為那時候城内暗地裡的團結一心而欣慰。

“這樣便宜了你們,”目光如炬,池泷看着瘦得想麻杆一樣的老人,想不通這樣羸弱的身體裡竟然藏着天大的膽子,“老一輩的秘密,年輕一代并不知道對嗎?”

想到郝警官的痛苦模樣,她為其深感不平,“但是郝警官他對這裡了如指掌,有些事他察覺到了,卻又沒有證據,又不敢相信,隻能默默地、更努力頻繁地巡視,卻仍舊制止不了悲劇發生。”

如果那座實驗室,用的人體來自城内,那恐怕郝警官早就暴起了,所以隻可能,那些用于某種實驗的人,是來自外面的“被委托方”。

郝警官懷疑過委托的來源、懷疑過來者的去處,卻出于對親人般長輩的信任,連工業區都沒涉足。或許這就是他那句“尤其是你”的意義。

太好了,你活了下來,你活下來就意味着,親人的嫌疑又少了一點。

可善良的人仍舊那樣痛苦。

聰慧如老人,應該明白池泷的意思,可他并沒解釋什麼,隻是轉身往前走,拐杖撞擊地闆發出或急或緩的“咚咚”聲,走到一堵牆前,他又轉身向池泷伸出那隻沒有拐杖的手,蒼老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好像傳來回音:“那麼,你要不要來?”

看着老人向自己伸出的手,池泷猶豫了。

她現在已經知道“好奇害死貓”的道理,自己的委托已經做完,剩下的事又遠比預計的複雜得多。走到這裡已經是潛意識作祟的最大限度,再往前,那或許是一條無回之路。

先是飛燕,又是貴族,還牽扯王室,池泷自覺已經站在懸崖邊上。

她從不認為自己掌握的這些可以成為什麼籌碼,僅僅是一道道催命符罷了。自己有家人、有朋友,有未來幾十年的大好時光,還有一年畢業就可以實現理想,何苦去冒險?

反正,又不是隻有她一個對喬城的現狀視若無睹。

隻要不搭上這隻手,就還有懸崖勒馬的機會。

而自己隻要忘掉相處半月拼命擺脫控制叫自己離開的娑利姌,忘掉熱情操心把自己當女兒一樣疼的郝警官,忘掉那群身殘仍然堅持縫補的幸存者,忘掉滿牆密密麻麻不能言語的骨灰罐,忘掉這個本來就會自行消失而被徹底遺忘的城市……

當牆上的門被打開,池泷握着老人幹燥粗糙的手掌,腦海裡不停閃過的,是一朵純白色的芍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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