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哀的就是,他倆并不是真的伴侶。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池泷覺得自己可能要廢了。
身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池泷也沒心情去在意,她盡量讓呼吸變長,把欲念壓下。
“池泷,”第一次覺得林息的聲音像引誘凡人堕落的惡魔,但她無法拒絕。
睜開眼,她額頭青筋瞬間跳起,想把眼前的人推開,手卻被抓住了。
“幫我,你說過的。”這一句話讓她放棄了掙脫,眼前的人眼神雖然清醒了不少,可依舊帶着迷茫,似乎熱潮再次來臨。
當然池泷雖然理論充足,可實際上,并不知道具體omega的熱潮是怎麼回事,再加上洛熙的醫囑,她對林息這次的異樣更沒把握。
可……她看着林息雪白的大腿,被抓住的手抽搐個不停,他到底想幹什麼?
當手掌握到一抔濕潤的時候,池泷腦袋徹底炸開,瞬間她連思考的能力和時間都失去了,可手指的感知又清晰地傳到腦内。
“我好看嗎?”耳邊傳來這樣的問詢,alpha的本能讓她循着味道叼住身邊的崖柏,又咬又磨。
“好……看……”口齒不清的話語帶來了誘人的笑意,“再快點,池泷,對……不用再多,哈……”
信息素像瘋了一樣湧入,林息覺得自己此刻就像一塊橡皮泥,任由身前的人搓圓揉扁,身體繃直的一刹那,他讓似乎已經失去意識的alpha離開後頸,在她通紅的唇上親了親。
她真的好乖。
“再來一次。”感受到最後一次熱潮來臨,林息并未再“上貢”自己的腺體,信息素足夠緩解,可身體卻格外貪婪。
他伸出手指輕輕拉開池泷的拉鍊,但剛到一半,又至頂點,林息快速“啊”了一聲,喘着粗氣趴在池泷肩頭休息。
她學得好快。
這時,池泷動了一下,林息沒在意,畢竟他此刻四肢無力,還沒恢複,有什麼東西劃過樹葉,自己敏感的地方突然被一陣清涼覆上。
“好了?”頭頂的聲音比剛才更加沙啞,可給自己清理的手卻和剛才一樣輕柔,“人體濕巾,衛生的。”
“衣服不能穿了,”林息看着眼前的脖子艱難地動了動,似乎說話是件很難受的事,“但沒換洗,烘幹後回酒店再說。”
池泷從包裡拿出一個壓縮的便攜家居機,手指剛想勾住純白的小褲時,又問道:“我來?”
脖頸旁的人點點頭,池泷便将衣服一鼓作氣脫掉,又把包鋪在地上,将人放了上去。
這個過程,池泷隻一直用餘光觀察,沒多看一眼。
“你怎麼辦?”突然的蘇醒和池泷的平靜,讓林息覺得不安,水汽壓抑地漂浮着,說明此刻主人的心情并不像她表現的那樣。
“等我一會兒,我不會走遠。”說罷,池泷向樹後走去,茂密的枝葉恰好能擋住自己的身形。
她将褲子解開,用手撫上受盡委屈的小可憐。
其實自己并沒有那樣平靜,或者說是不平靜的平靜。
在林息緊絞手指的那一刹那,自己突然回魂,那種溫熱緊湊的觸感帶來過度的沖擊,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她也無暇去想怎麼辦,事兒是自己答應的,也是自己做的。
隻是,這不是一種健康的關系。
想到這兒,池泷手上不禁用力,下一秒就“嘶”了一聲。
身不由己不是借口,自己越線了,清醒地、認知鮮明地越線了。
閉起眼睛,剛才的情形曆曆在目,哪怕是最後一次,陌生的觸感、陌生的經曆也難以忘記,尤其是她看到芍藥花在手心綻放時,率先感受到的,是對眼前美景的垂涎和難以磨滅的成就感。
她甚至一瞬間有這樣的想法:“如果沒有僞裝就好了”。
手速不斷加快,可悲的是,她想象的對象就在樹的另一邊,那本質上,或許是一位有婦之夫。
突然她開始後悔,甯可一開始就讓alpha的本能占領上風,裝作不知道,裝作自己沒想過。
那兩字的回音似乎又在耳邊響起,池泷結束了,可小可憐仍舊顫顫巍巍,并不滿足。
你想要什麼呢?不是說好了點到為止嗎?
鬼使神差地再次覆上,這次池泷選擇曾經進入過濕軟的那隻手,仿佛那種觸感也會通過手指傳到手心,包裹住那份複雜的廉恥心,卻仍舊讓她忍不住低頭看着自己的動作,沒想到,結束得比剛才還要快。
但好歹,終于結束了。
從樹後出來時,林息已經穿戴好幹燥的衣物,頭發半濕、面上微紅,抱着包靠在樹幹。
該道歉嗎?又道歉嗎?池泷看着地面上厚厚的葉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水汽在周圍如同岩漿一般地蒸騰着,林息表情不變,率先開口:“烘幹下衣服吧。”
池泷這才發現,自己的褲子還是亂七八糟。
小心接過林息遞過來的烘幹機,池泷努力不去觸碰他的手指,轉身準備再次去往樹後。
“就在這兒吧,我背對着你就是了。”林息抱着包,面向樹幹,聲音聽起來一如往常。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連脫衣服的動作都小心翼翼,池泷心中糾結無比,這件事要怎麼辦?就讓它這麼過去?是不是應該談談?
她擡頭看着林息,一時間主意不定。
“你情我願的事情,不必想那麼多。”可能是池泷的目光太有存在感,林息背對着她緩緩說道,沒有安撫、沒有解釋,就像在說“天氣預報說明天是個晴天”一樣的自然随意。
和第一次一樣,但這次池泷是清醒的、有意的、甚至是歡愉的,林息迷茫地被發熱期控制,這是一場毫無争議的“趁人之危”。
池泷的愧疚和羞恥到達了巅峰。
“如果我不同意,你根本也做不了什麼。”水汽仍舊充滿着壓抑,林息想起洛熙的話,他心中悶得慌,“一開始我确實也沒想麻煩你,所以忍了很久,直到堅持不住。”
林息确實是這樣想的。
今天洛熙的話讓他覺得别扭。
因此感受到不對時,他率先選擇隐忍,又像在跟誰堵氣,不想碰她,又像是害怕,怕有些事和洛熙說的一樣。
或者說他一直在回避這個事實,她現在自責得難受,從一開始,她對他永遠是責任優先。
但随即他又想到,那又怎樣呢?人的感情是會随着事情變化的。
“如果你不幫我,在沒有抑制劑的情況下,我會死。”林息聲音平靜地闡述着事實,“如果說起來,這件事還是我的錯,沒有顧及你的意願,強行讓你做了這些。”
“這和犯罪沒有任何區别,所以應該我道歉。你完全不需要負責。”他想起剛才的情形,那些小心的動作,有些苦惱,怎麼打消她的心裡隔閡呢?
“你大可把這件事當作一場交易,在我解決那些困難之前,我們可以互惠互利。”利益關系是這個世界上最穩定的一種關系,隻要雙方能夠相互利用,就可以纏得比麻花都緊。
其實林息一開始想說“彌補”,而不是“交易”。
如果這樣說,無疑是将以前那件事再次提起。
盡管可以利用她的這份愧疚一攻而入,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出口時仍舊選擇了交易這個詞。
“這不是交易的事,”過了很久,身後傳來沙啞的聲音,“這是一種侵犯和越線,我們做的事,是會被道德和社會唾棄的。”
“林息,這是不對的。”
第一次聽見她叫自己的名字,沒想到是這樣的指責,林息無聲地苦笑了一下,剛想說什麼,又聽見她繼續說道:“我不該伸出手指,就像我現在不該虛僞地羞愧着,這件事我獲得了快樂,産生了不該存在的想法。”
這下輪到林息迷惑了。
他在說信息素,她在說□□。
明明前者比後者更深入不是嗎?為什麼她反而在糾結這些?
“可我也獲得了快樂,這是一場雙赢。”林息謹慎開口,“我沒有阻止你,這件事發生時,我也是有意識的。你的自責就像打在我臉上的巴掌,指控我的不檢點,除此之外,哪裡不對呢?”
“我們不具有任何合法的關系,同時你婚約在身……”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息打斷,此刻他的聲音終于有了點不一樣,好像是憤怒。
“首先,這件事發生時,婚約并未實質性地存在。我是單身、身體健康、心懷善意、做好了能接受一切的準備,生殖腔并未打開、措施沒問題,也沒有法律規定,一定要結婚才能發生關系。”
“其次,以上前提下,我的意願應該是放在首位的。而我明确表示過我願意。道德也好,社會也好,我對身體和意願的主張,并不會對他人産生損害,那用于批判我的标準是什麼?”
“最後,這件事裡,我唯獨忽略了你的感受,這是我唯一認為的‘不對’”,”林息停頓了一下,“你可以告我、可以罵我、可以驅逐和唾棄我。我說過,我做好接受一切的準備,哪怕身敗名裂、哪怕死去。”
說到這兒,他轉過身來,臉上是池泷最為熟悉的那種表情:高冷、平靜、無情。
“所以我向你誠摯地道歉,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他鞠躬,僅僅穿着内衣的池泷卻忍不住後挪了幾步。
湧上來的竟然還是心虛,池泷想,盡管林息說的話聽起來自私又無情,可這種大包大攬的感覺,無疑是一份優秀的“免責聲明”。
但對池泷來說,也是一種指責。
如果她不願意,這樣的狀态下,誰又能逼迫一個S級的alpha呢?放縱欲望壓過理智,憑什麼找借口呢?
從頭來說,如果不是自己一開始為了彌補約定答應,或許兩人還走不到這一步。
這樣的風險,一開始自己不也是知道的嗎?隻不過一直抱着僥幸心理。
一邊享受快樂,一邊假裝内疚,自己才是應該被譴責的那個人。
“這件事我也是願意的,”甚至還樂在其中,“對不起,是我的錯。隻不過以後不會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了,那個交易……還是算了吧,我發誓,以後我隻做一開始答應的。”
池泷沒敢看他,慌忙從烘幹機中拿出皺皺巴巴的衣服穿上。
“這次,我們都有錯,但有些事無法扯平,”池泷将烘幹機收回包裡,“這些事被人知道了,我頂多被罵一句‘不要臉、花心’,而你要承受的就不止這些了。哪怕,婚約并不真實。”
說完最後一句,水汽在空中雀躍地蹦了一下。
“就算再堅強,衆口铄金,說不受到一點傷害是絕對不可能的。”第一次發生時,池泷就想說對他這些,他應該是自由的,可現在omega還沒被籠罩在自由下。她不希望他因為自己受到傷害,“紙包不住火,那時,我們都要保護好自己,尤其是你。”
池泷走向林息,将他扶起來,拿過自己的包,轉身向林外走去。
林息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下沉。
她總是這樣,明明不是第一次了,可一旦發生這樣的事,她還是會愧疚和羞恥。
自己隻是用她第一次道歉的方式來回應她,卻換來了更深的退縮。
仍舊站在“既得利益者”的角度教育自己,一般人不都會覺得“反正也沒什麼損失幹脆就這樣呗”而得過且過嗎?
甚至連答應好的事也差點反悔。
池泷看不見的地方,林息眸色變深,嘴角抿起鋒利的角度。
沒關系,這次也得到了其他信息。
明明自己一開始說的隻是“信息素”的深層交易,在她的理解範圍裡,似乎在說别的?
相比于信息素,其他這樣不會留下痕迹的方式,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呢?
不過,更了解她,下次自己就會更有準備地讓她和自己綁得更緊。
再三再四的事情,誰又知道呢?
跟在池泷身後,林息重重踩住她踩過的地方,腦中卻突然閃過包裡那本老舊的書冊,裡面有一朵幹枯的鸢尾花。
他皺起眉毛,甩甩頭。
絕不可能,像洛熙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