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地龍的嘴裡開始冒出奇怪的白色熱氣,接着是眼睛。
原本想利用體重,扯住熊貓砸落的身體,和腦袋刹那分離!
用來起跳墊腳的岩石,此刻成了自己的催命符,地龍的身體跌落上去,砸得粉碎。
“野火的火都融不化,”熊貓的聲音依舊快樂輕松,“就說明這些東西,不是雪呗。”
話音剛落,地龍的腦袋在半空中爆炸開來。
雪沫紛飛間,熊貓周身卻一片幹淨清爽。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它隔離開來,隻有毫米之距。
雪沫圍着它飛舞萦繞,遠遠望去,這台可愛的機甲似乎被罩上了一層“氣”。
淩光餘光朝下方投去一分,林息挑了挑眉:“劈開的?”
“嗯。”
剛才地龍身上的熱氣并非是液化的水珠,而是被高速劈開的“雪粒”。
熊貓各處關節周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幾個小孔。
孔洞之間形成了氣流,正以不同的速率和方向遊走在周身。
細流之間高速的碰撞、加速,沖擊、共鳴,使得接觸到這些氣流的任何東西,都會被瞬間撕得粉碎。
“隻能開一會兒,”将孔洞關閉,尹霄長長舒了一口氣,“不好控制。”
然後,熊貓開足推進器,舉着淩光往雪野盡力飛去。
腳下,地龍的“屍體”和雪野中的雪球一樣,正在以極快的速度重新凝聚。
知道兩人徹底進入雪野,已然形成四肢的地龍也中止了重生。
看來,這些雪球,比這條聰慧的地龍還要恐怖。
腦海中剛一冒出這個想法,那些雪球的重生速度又變快了不少。
“這……”一時間,尹霄痛恨自己的“烏鴉腦”。
“似乎是地龍重生速度的轉移附加。”淩光的聲音仍舊平靜無波。
如果不是槍擊的間隔已然達到最短,而仍有沒有消滅的雪球存在,似乎一切盡在淩光的掌握中。
果然,下一秒雪球抖動加快,繼而轉變形态,圓滾滾的身體上,冒出長短不一的凸起。
像一個做工粗劣的小雪人。
還是拿槍的小雪人。
熊貓堪堪升起防護,将雪人發射的“子彈”擋在距離自己隻有10公分的地方。
“這是轉移附加?”熊貓不可置信,望着自己心愛的防護盾面上,留下一個黑黑的圓坑,咬牙切齒,“這是更新換代!”
如果不是自己調整了防護系數,此刻怕是已經要出局了!
尹霄越想越氣,催促着淩光替他報仇:“會長,看你的了。”
不料聽聞此言的淩光卻收起槍,停止了攻擊。
熊貓不解,此時,通訊裡傳來鲨星的聲音:“野火,催動武器。”
早就到達野火身邊的鲨星,本來想用火将雪蛋融化,可真正看到這顆蛋時,她才發現沒有這麼簡單。
這哪是雪啊!
精鋼刀刃劈上去,都直冒火星子!
關鍵是一個坑都沒砸出來!
先将情況彙報給淩光,鲨星徒勞無功的砸了幾下後,便開始觀察起來。
刀尖頂入确實會帶來傷害,可刀尖離開的一刹那,雪像有意識一樣迅速補充到損耗處,然後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凝結、壓縮。
也就是說,這種東西雖然附着在某物上,瞧着是薄薄一層,實際上可能是幾百層的材料擠壓、縮小而成!
更何況這麼大個蛋!
與此同時,這些雪夾雜着飛雪,在鲨星的腳下快速聚結,自下而上地吞噬。
而且吞噬的速度,比剛到雪野時,更快了。
鲨星無奈,隻能使用推進器,配合着身法,一邊快速移動,一邊嘗試各種攻擊,企圖找到突破口。
像在一個人打遊擊。
努力了很久,鲨星否決了各種想法。
同時淩光那邊光打雪球就應接不暇,恐怕一時間沒那麼好突破這層屏障。
從外而内,如果暫時找不到方法,或許自内而外,可以一試?
“野火,催動武器。”綠點還在,說明野火的信号器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這可是機甲身上最容易破裂的地方了。
那賭一賭——
“來不及了,”淩光的語氣不容置疑,“機器沒破壞,是因為高密度的雪層單純壓制了它的外殼。”
換言之,就是野火此刻的情景,如同被壓在百場不間斷的雪崩底下。
但這樣的壓力不是抱着摧毀野火的目的,隻是将它的外殼以高強度的力,徹底封閉,任何武器都無法被催動。
像被佛祖握在手心裡的潑猴,通天的本領也越不過五指山去。
鲨星也看到了雪球變成雪人的過程,這些雪人甚至還迅速分成了兩批,一批去截斷淩光和熊貓的彙合,一批直接面朝鲨星。
數以千計的雪人,同時舉起圓嘟嘟的胳膊。
刹那間,劈頭蓋臉的雪彈連狂号的風雪都遮住了……
“歡迎返回校練場,此次小隊訓練結果:失敗。訓練用時:3分20秒。”
真是新紀錄。
生命力瞬刷的不适已然撩不起池泷半點的注意,她右手握住脖頸後面,使勁捏了捏。
這幾分鐘的高強度訓練,第一次讓池泷感覺到些許疲憊。
但是,作為隊長,她還不能休息,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需要向所有人道歉,”金發碧眼的omega額頭布滿汗珠,嘴唇還有些發白,但語氣卻是斬釘截鐵的冰冷,“從一開始,便脫離小隊,獨自行動。”
這件事,也是池泷想說的,一開始剛進入校練場景時,白簇擅自打亂計劃的行為,放在真的探索過程中,怕是不知道要死上幾次。
而池泷也注意到,林息對這一行為,從一開始便有些不滿了。盡管出于大局考慮,他沒有明說,甚至還不斷補救。
所以作為隊長,出面調停一下時必須的。
畢竟,兩人彼此之間并不熟悉。
畢竟,白簇這樣的習慣,也算池泷慣出來的。習慣是早有的,但以前并沒想過要參加比賽,也沒想參加突擊軍,所以就沒想過要讓白簇改變。
這種情形下,一般會和上次一樣,池泷出言訓斥下白簇的胡作非為就行,而且白簇也隻聽得進去池泷的訓斥。
赤發alpha發絲淩亂,雙手環胸,原本漂亮的金紅眼眸,此刻卻像一塊暗紅寶石,藏着陰鸷。如果不是右手中指在衣物上幅度極小的摩擦出賣了她,面無表情的模樣似乎并未因為林息的話而有所觸動。
其實,白簇已經知道錯了,但是過度缺少的社會化經驗,讓她陷入了情緒恐慌。
一時間麻爪,哪怕對方說明了“要道歉”,可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做,毫無頭緒。
“因此,前面浪費了許多時間,尤其是最後,還需要去救你,”客觀分析的言語,此時卻化作了冰棱,插入白簇早已裝滿後悔的心,“第二關有更輕松的解決辦法。”
聞言,池泷皺眉,雖然林息說的是實話,可對于白簇來說,有些過于沉重了。
她剛想出聲阻止,眼前卻突地遞來一罐純淨水。
“喝吧,”奶白的手,手心一片磨損的鮮紅,漂亮的手指拿住水罐,此時正在輕輕發抖,仿佛正拿着什麼不能承受的重物,“池姐。”
于是池泷接過水罐,仰脖和尹霄咕咚咕咚地大口補充着水分,都不再言語。
沒看見白簇向她投來的求救眼神。
“為什麼要看隊長?”清冷的聲音帶上了生硬的不解,“她要兼顧許多,有些事我們就不能拖後腿。”
很煩,白簇皺起眉頭,她在場景裡,盡管機甲被雪完全封住,可也想了許多辦法自救,還想出了通過第二關的方法。
隻不過施展不出來。她已經知道錯了。
“隊長如果不在身邊呢?”沒有指責、沒有陰陽怪氣,聲音平靜低沉地分析着,卻開始挑起白簇的怒意。
“像在亞硫城那樣,”金紅的眼眸嗖地擡起,憤怒如火焰般從白簇眼中直奔林息而去,“打草驚蛇。”
手握成拳,輕輕顫動。
“頭破血流。”
伴随着這句話,右手握拳高高揚起。
“打一架嗎?”伸手制止了想要過來的池泷,林息擡臉看向白簇,神色平靜,好像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孩子,“搏擊,不帶武器,不用信息素。”
“輸的人,按我說的道歉,”不帶挑釁的聲音,言下之意卻讓白簇危險地眯起眼睛,“也不配得到那把短刀。”
“明天。”
“一言為定。”
水罐在池泷手中被反複揉捏,最終變成了小小的圓球。
喝口水的功夫,場上的氣氛就這麼劍拔弩張了?
信息素并未失控,池泷想去阻止白簇,僅僅是她覺得,不該拿拳頭對着隊友。
可林息的制止,又讓池泷認識到,這家夥應該是别有打算。
果然,後面他看似無意、實則挑釁的話語,不符合林息的情商高度,卻成功激起了白簇的鬥志。
不陌生的激将法,池泷一下子明白了林息的用意,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倒也樂見其成。
可盡管知道林息也不弱,可是對戰星聯公認強大的alpha,池泷還是不禁皺起了眉頭。
肩膀被拍了拍,池泷轉過頭,尹霄的眉頭此刻也是緊皺,手中僅僅攥着光腦。
果然和她一樣,尹霄想必也是擔心的。
“池姐,後天學校組織了籃球賽,你被選中參賽了,”omega語氣沉重,神情思索,“時間挺緊的,應援隊伍我從哪裡找?”
身前,上一秒下完戰書的兩人也湊了過來,看到參賽名單,林息眼中劃過不知名的暗光。
身後,急切的某人重新拿起光腦,敲敲點點,好像正在瘋狂聯系應援隊伍。
“……?”唯獨池泷一人,在原地風化。
不是,和隊内約架相比,籃球賽更重要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