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試差不多就這步驟,取儲存卡的時候一定要關機之後再取,以免數據被損壞。”鐘漸清拿過紅外相機轉身忙活着。
宋微意點頭,正準備背過身去時,又聽見鐘漸清說:“幹嘛啊,還沒說完呢。”
他這次吃教訓了,識趣地往上湊,眼睛一直盯着鐘漸清的手。
鐘漸清沒繃住啞聲笑着,不過下一秒,他清了清嗓,收起笑容認真說:“我們要拍攝的事地面上的哺乳動物,紅外相機放置的角度和位置高度都是很有講究的,在密林裡就方便得多,隻需要找角度,但你看啊,像高原上沒有樹木,我們除了找角度以外,還要找到合适的高度,一般都是找石塊堆砌,然後将紅外相機藏在裡面......”
鐘漸清很認真地同他講。
“之前我們的相機被一隻棕熊發現了,直接就毀了。”韓黎在旁邊順嘴提了句。
鐘漸清想了想,然後一臉幽怨地看着陳程:“陳程你來藏,要是這次又毀了,你給我買十個紅外相機。”
宋微意看了眼陳程又看着鐘漸清的側臉,嘴角忍不住彎起細微的弧度。
陳程癟着嘴任命般的走上前,他和陳錦來年春天就回去了,這個小隊始終是不能長久存在的,對于這兩個弟弟,鐘漸清想要教他們更多東西。
“隊長你直接告訴我結果不就行了嗎,還非得讓那些小東西弄壞了再讓我買新的......”陳程咕囔着。
鐘漸清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長道:“花了錢的東西,印象更深。”
宋微意聽到這話,他甚至認真想了想,最後他微微搖頭,覺得鐘漸清說得毫無道理。
等他們安裝好紅外相機回到帳篷後,下午六點多了。
天還沒黑,鐘漸清在帳篷外支起了一架望遠鏡,一個人在觀察着遠處的藏羚羊群。
宋微意和陳程他們圍坐在帳篷裡聊天,韓黎不怎麼能聊,才過一小會兒他就起身走出去了。
帳篷外,韓黎和鐘漸清有下沒下地聊着天。
“你說他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想要剁了你,什麼意思?”韓黎不解地問。
鐘漸清繼續看着遠處,幽幽道:“就你看到那樣。”
“他為什麼這麼說?他以前認識你?”
鐘漸清慢慢站直了,轉頭看向韓黎,笑道:“黎哥你怎麼好奇這個?”
“沒事啊,閑的。”
“你可以理解為,他接了一通本來該打給我的電話......然後他以為我是渣男,然後就這樣了。”鐘漸清眼裡暗了暗,他不願意想到那一家子人貪婪的吃相,覺得惡心。
韓黎明白他不想細說,也沒再繼續追問,他輕聲笑道:“他怎麼能這麼武斷呢,說一個單身二十八年的男人渣,簡直就是污蔑。”
鐘漸清朝他瞥了一眼,“黎哥,我一時分不清你是站我這邊的還是單純來笑我的。”
“我自然是站隊長這邊的。”韓黎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
鐘漸清選擇忽視旁邊這個人,重新将臉貼近望遠鏡專心觀察藏羚羊。
他們度過了安靜祥和的一晚。
翌日清晨,鐘漸清早早地就醒了,他帶上裝備一個人輕手輕腳地走出帳篷,在他走出去之後,宋微意也醒了。
今天天氣似乎還不錯,雲很少,陽光比昨日明媚些,草地上的積雪都差不多不見了。
宋微意走出帳篷,先是好好伸了一個懶腰,在睡袋裡呆了一晚上,他睡得并不安穩。
距離帳篷不遠的山坡處,鐘漸清拿了幾個小的透明袋子,戴着一次性手套,蹲下身在草地上拾取藏羚羊的糞便。
宋微意靜靜地看着他,又朝男人左右兩邊望了望,蓦然發現有兩道灰棕色的身影在草原上快速移動着。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是狼!
宋微意心下一驚,他一想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手臂就不住的顫抖。
狼一般是集群活動,這裡的兩隻可能是與之前他們在途中見到的情況一樣,是狼群的先鋒,周圍也一定匍匐着數隻野狼。
宋微意轉身跑回帳篷,來不及叫醒人,一把提起帳篷邊上的弓箭就往外走,地上的幾隻箭矢都沒顧得上撿幹淨。
韓黎迷迷糊糊中似乎意識到了不對勁,他猛然驚醒,察覺到有人不見之後,他迅速起身,拿着背包往外走。
不遠處,鐘漸清正準備起身,忽然聽見背後有什麼東西在動,混雜着咕噜咕噜的響聲,他心下一驚,感覺到背後一陣涼意,不是寒風,是陰風,吹得他脊柱發寒。
鐘漸清微微偏了偏頭,距離他七八米遠處,有一隻野狼,灰棕色,體型一看便知它此時正當壯年,野狼正虎視眈眈盯着他,森白的牙齒外露,絲絲熱氣從嘴裡冒出,那細微的咕噜聲,就是從他喉嚨裡發出來的。
鐘漸清喉結滾動,他迅速将手放在腰間,他心道不好,電警.棍沒在!鐘漸清順着地面看了看,在腳邊兩米遠處,安安靜靜躺着他的電警.棍。
鐘漸清隻好将手放在腰帶旁,拿出一把短刀,迅速站起身,手裡緊緊攥着刀,與野狼對峙。
狼是很聰明的動物,他們會仔細判斷捕食面前這種“獵物”到底具不具有危險。
或者具有多大危險。
很奇怪的是,那隻野狼往前走了一步後便停住了,隻是看了一眼鐘漸清。
鐘漸清全身肌肉緊繃着,他清楚知道野狼的習性和弱點,對付起來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