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漸清從醒的那刻到現在一直都是随便怎麼樣這種心态,不管變成什麼樣他都得好好生活,“說不上想不想,那段記憶有和沒有對我都沒......”
“不想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就算你回不去研究所了,也不用努力費盡心思掙錢。”宋微意放下了酒杯,眼神清明。
鐘漸清不敢相信這是能從他嘴裡說出的話,他伸手在宋微意面前揮了揮,“你......你沒醉吧?”
“以後我也不會在你身邊礙眼了,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宋微意忍着眼眶的酸澀,他認真地說。
“那你怎麼辦?你就一直這樣買醉?”鐘漸清問,“上一秒你說你想他想得快瘋了,下一秒就是不會再礙眼,我情願相信是酒精作用讓你語言中樞混亂了。”
宋微意笑了笑,“我酒量很好,我很清醒。”
“這兩天我一直都在想,萬一你一直都恢複不了記憶怎麼辦?萬一我沒能力讓你再次愛上我怎麼辦?萬一你某一天突然帶回來一個年輕的女孩而我隻能眼睜睜看着怎麼辦?”宋微意眼眶泛紅,他吸了吸氣,有些哽咽道,“然後我想通了,我想要你活着,你隻要活着就好......”
鐘漸清看着他流淚的雙眸,他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替他擦了擦眼淚。
“我……我之前一定很喜歡你,我找衣服的時候看見了衣架上挂着的不同顔色的發圈......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我穿自己買的衣服會不合身?為什麼會買發圈?直到你穿着衛衣走出門,我突然明白了,那些都是二十八歲的鐘漸清給你買的。”他頓了頓,“我感覺很奇怪,我很确定我現在不喜歡男人,但是看着你哭成這副模樣我心裡也泛着絲絲的疼痛,甚至忍不住伸手幫你擦眼淚,我......我很矛盾。”
“肌肉記憶吧,看來是沒忘幹淨。”宋微意擡起手背抹了把眼淚,他認真道,“我是不想讓你為難的,現在我想通了,你終究不是我認識的鐘漸清,我不會再寸步不離地看着你,如果你想,我也可以永遠消失在你的視線裡。”
鐘漸清一聽到這話,他心裡頓時慌了,他急忙解釋:“不是這意思宋微意,我沒想讓你離開,我是想跟你當朋友的!”
“宋微意,你幫我尋回記憶吧。”鐘漸清伸手摁住他的肩,認真道,“我給你機會找回你的男朋友。”
宋微意怔怔地看着他,微微張着嘴說不出話。
“要是我真的恢複不了記憶,我也會努力愛上你。”鐘漸清又道,“再不濟,我也會照顧好你!”
宋微意扯着嘴角,輕聲道:“鐘漸清,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直男,現在又告訴我你會努力愛上我......”
“我現在不喜歡不代表我以後也不喜歡啊宋微意,你不要哭了。”鐘漸清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我實在見不得你哭。”
宋微意知道鐘漸清說這話是在安慰自己,他并沒有當真。
之後的幾天,宋微意雖然住回了鐘漸清家,但是他很少跟鐘漸清單獨相處了。
這種微妙的平衡關系一直持續到宋微意回救助站那天。
宋微意從韓黎那兒接過了團線兒,想要把它也帶回救助站,鐘漸清說送他回去,宋微意沒拒絕。
鐘漸清已經向研究所遞交了辭職申請,現在處于無業遊民狀态。
路上,他們路過一家弓箭銷售店,鐘漸清突然停下車,他鬼使神差地跟宋微意說,他想買一把弓箭。
“為什麼?你不會射箭,沒......”宋微意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鐘漸清說:“我總覺得我必須要買,我似乎在哪兒答應了人要陪他練箭的。”
鐘漸清把車穩穩停好,他快速下車走進銷售店。
宋微意呆愣地看着他離開的方向,腦子裡全是鐘漸清笑着說要給他撿箭的模樣。
沒過多久,鐘漸清拿着一把褐色的弓箭返回車上,他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後排,迅速啟動車輛趕回救助站。
“你那把弓質量不行,玩不了多久就會壞。”宋微意偏頭看着他,輕聲道。
鐘漸清笑了笑,毫不在意道:“老闆跟我說了,但他說先拿這個試試手,萬一真的喜歡了再買把好的。”
宋微意輕輕“嗯”了一聲。
下午,他們到救助站了,冤家路窄,一卸下行李,齊洄便不知從哪個角落閃了出來。
他百般請求宋微意跟他永久換隊,宋微意拒絕了,他便想要說服鐘漸清把宋微意踢出去,心裡年齡二十三的鐘漸清脾氣顯得更為暴躁,在看到宋微意對那人的态度冷淡至極之後,他絲毫沒有耐心跟齊洄扯這些,人一靠近就是一句:離遠點兒我沒空。
他倆直接無視齊洄,徑直從他面前走過。
今天站長不在,鐘漸清替宋微意放好了東西便被催促回酒店了。
夜裡,宋微意睡不着,他起身走出門,猛然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鐘漸清的房間門口了。
他在門外站了很久,直到樓下診台的值班員看見他以為遇見鬼了,大叫一聲之後,宋微意才回到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