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近大多數時間都待在一起,但一般說過晚安後,宋清闌都會回自己家睡。同居都談不上,更别說同床共枕。
溫璨沒别的意思,想解釋,聽起來卻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純睡覺,什麼都不幹。”
“……”
她在被窩裡動了動,蜷起身子。眼神裡帶着乞求,長睫撲閃,軟下嗓音說:“想被你抱着睡。”
宋清闌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無聲輕歎,在她面前蹲下身去。宋清闌理了理她淩亂的額發,手背貼在她臉頰上。他的手微涼,很舒服,溫璨不自覺地蹭蹭。
“睡吧。”他說着,湊過來親她,在唇上啄了一下。
沒答應,也沒拒絕。
溫璨被他哄得什麼都忘了,困意席卷過大腦,讓她無從思考。她強撐了片刻,注視着宋清闌走出房間,之後去做了什麼,便一無所知。
最近太累了,溫璨很快進入夢鄉。她睡得很沉,迷迷糊糊間,感覺身旁微微下陷。有個人隔着點距離在床上躺下,過了會兒,又挨過來,将她抱進懷裡。
被熟悉的氣息包圍,熱度傳遞過來,讓溫璨不自覺翻了個身,主動向他靠近。
她在他的懷抱裡找了個合适的位置,完全睡熟了,一動不動。
宋清闌攬着她,溫璨的頭抵在他胸膛處,手也圈住他的腰。她貼得很實,全身上下都軟綿綿的,他好像抱着一團棉花。
淡淡的花香占據着鼻腔,是溫璨最常用的洗發水的味道。懷裡的人呼吸均勻,一切都那麼真實,卻讓宋清闌有些恍惚。
他微微垂着眼,安靜地盯着她的睡顔。
初三某一天,溫璨在自習課睡覺,他也曾這樣偷偷看她。
溫璨的座位貼着窗邊,她趴在桌上,臉朝着他,露出阖着的眼皮和鼻尖。午後的陽光透過幹淨的窗戶,傾灑進來,籠在她周身。
少女的皮膚被光照得過分的白,臉上是,長袖下的一小截手腕也是。溫璨那時還沒有現在這般瘦得不健康,但還是細細一圈,腕骨突出。
她的手指放松蜷着,馬尾勾連在脖頸上,亂糟糟的。
教室裡過分靜谧,宋清闌寫着題,速度比平時慢。
等他反應過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盯着她看了很久。
……
現在,這個人就以同樣沒有防備的姿态,躺在他懷裡睡覺。
溫璨小聲嘟囔着什麼,他沒聽清。
宋清闌的心化成了一灘水,他頓了頓,低頭吻在她發間,虔誠又鄭重。
如果可以。
他希望每天睜眼,都能抱着她醒來,歲歲年年依然如此。
-
溫璨半夜驚醒,察覺到身體的異樣,迷迷糊糊掀開了眼皮。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宋清闌放大的帥臉。
他們離得很近,溫璨反應了好久,才想起來之前她邀請宋清闌一起睡覺。
于是神情無意識柔和下來,溫璨滿意地欣賞一會兒宋清闌睡着的模樣,緊接着才想起正事。
她輕悄悄地爬起來,把他的手臂移開。
溫璨掀開被子,瞧見床單上洇開的一片血漬時,扶額歎氣。
她就知道。
貼身的衣物有濡濕感,溫璨伸手探了探,估摸着睡褲也髒了。她努力往床邊挪,生怕動作幅度太大把宋清闌吵醒,或者是造成火山噴發。
房間裡隻亮着盞床頭燈,微亮的暖黃色。
溫璨剛站起來,就聽見身後傳來翻動的窸窣聲。扭頭一看,宋清闌輕擰着眉,緩慢睜開眼。
他揉了下眼皮,剛睡醒的嗓音沙啞:“……怎麼了?”
溫璨搖頭:“沒事,你睡吧。”
宋清闌喉結上下滾動,嗓子很幹。他手撐着床坐起來,迷茫間視線掃過床單上的血迹,意識才清明一些:“……月經?”
“嗯,”溫璨說,“我去換下褲子,一會兒……床單還要洗一下。”
怪不得昨天淋雨就受涼了。
宋清闌緩神時這麼想着,随即也下了床。溫璨正在衣櫃前拿衣服,他繞到她身邊,低聲問:“肚子疼不疼?”
“還好。”溫璨抿唇,仰臉看他,“有一點點。”
她不怎麼痛經,除了前兩天偶爾會有輕微的痛感,但基本不影響正常生活。
宋清闌點頭,回身去把床單扯下來,抱着往房間外走。他站在陽台的水池邊,用手清洗着那塊血漬,等洗幹淨後,再把床單整塊兒丢進洗衣機。
緊接着,宋清闌去廚房櫃子裡取了紅糖,是上回他親自給溫璨添上的,位置他很熟悉。燒了熱水,伴着咕噜咕噜的沸騰聲,宋清闌泡了杯紅糖水。
端着水回屋裡,溫璨剛從衛生間出來,和他撞個正着。她端着盆,盆裡是洗幹淨的衣服。
宋清闌接過來,又把剛泡好的紅糖水遞過去:“我去晾,把水喝了。”
溫璨乖巧颔首。
來月經的時候不想動,也沒力氣,她站了會兒便覺得腰酸。甜熱的紅糖水灌進胃裡,暖融融的,烘得人渾身泛起暖意。
宋清闌很快回來,手裡還拿着新床單。他迅速把床單換好,抖抖被子,跟溫璨說:“上床待着。”
溫璨哦了聲,把喝空的杯子放在床頭櫃上,老老實實爬上床。
宋清闌去外面把床單也晾了,關好燈才回來。
溫璨看着他忙前忙後,心髒鼓脹脹的,說不出的感覺。
除了爸媽,還是第一次有人在她月經的時候這麼無微不至地照顧。原本很頭疼的一件事,宋清闌幫她幹掉了大半。
男人掀開薄被,從另一邊上床。
溫璨的目光緊随着他,宋清闌和她對視上,琥珀色的眸輕眨,坐近一點:“過來,我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