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歌找不到那西突美女的線索,便隻能另尋他法。雖然他也知道,直接去問南宮熾會是最快捷的辦法。但當他每次試圖開口的時候,南宮熾都顧左右而言他。他感覺南宮熾在防備着自己,這讓他心裡有些發慌。
德馨郡主那邊不太好擅闖,畢竟男女有别,而且她身份尊貴,若是自己過去驚擾了她,那就不好了。
因此沈長歌考慮來考慮去,還是準備先去靈虛觀查探。
靈虛觀建觀,跟周國建國沒差多少年。
太.祖當年能定下這江山,也有第一任觀主的功勞。畢竟在亂世之中,一句天命所歸,有時候要比千軍萬馬更加管用。是以靈虛觀一直都被曆任皇帝所看重,自然而然的,每任觀主的地位都十分崇高。
這一任觀主名為淨虛,曆任觀主的名字中都帶着一個虛字,倒也是個特色。
沈長歌去找淨虛時,他正在為前來參拜的香客講經。沈長歌也沒去打擾他,直接去了偏廳等候。
一個時辰後淨虛講經回來,沈長歌也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但對于這位堪稱國師級别的人物,他還是不敢太放肆,于是隻好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來,等淨虛落座了,才重新坐下。
“沈将軍,我觀你面色不愉,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啊?”淨虛将拂塵搭在手臂上,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問道。
沈長歌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我此番前來,想向觀主打聽一件事。”
“将軍但說無妨。”淨虛說話慢悠悠的,語音飄渺,頗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氣質。
“不知一月前,陛下請觀主前去,所為何事?”
“算卦。”
“算何事?卦象如何?”沈長歌追問。
“算國運。卦象顯示,帝星晦暗,且有異星欲遮其光輝,奪其位。烏雲夜現,掩帝星之澤,有霍亂天下之意。”淨虛一臉高深莫測地回答道。
“異星是誰?烏雲又是誰?觀主可否說個明白?”沈長歌步步緊逼。
“烏雲是誰,将軍心中沒個定數麼?”淨虛冷聲道。
“一派胡言!”沈長歌拍案而起。
“我看你才是一派胡言。”一道突兀的熟悉聲音插了進來,瞬間便令沈長歌僵了身體,他循着來聲看去,見南宮熾大踏步走進偏廳來,身後跟着一隊裝束整齊的禦林軍。
“拿下。”南宮熾指令一下,禦林軍便齊齊湧了上來,将沈長歌擒住,壓着他跪了下去。
“崇……陛下……”沈長歌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他上下唇瓣顫抖着,希望能得到一個解釋,然而卻隻等到了他一句“帶走”。
“啧啧啧,感覺很快就會上演囚禁戲碼了。”沈長歌的皮下,溫斐,内心美滋滋的。
毛球:“宿主你的愛好……”
“囚禁強x,多麼富有激情的運動啊,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和小情人一起揮灑色.情的汗水了。”
毛球覺得,要是南宮熾能聽到他心裡這些話,恐怕就得把他扔嶺南去流放了。滿心期待着被囚禁,這也是厲害哦。
沒有下天牢,也沒有戴鐐铐,沈長歌被拖拽着,帶到了承澤殿。
他全程都沒有反抗,因為他也很懵,不知道南宮熾為何會去靈虛觀,又為何會突然出來抓他。他跪在冰冷的地上,身後是兩個禦林軍,那人坐在雕着盤龍的紅木椅上,朝他扔出一物,正掉在他腳邊。
沈長歌伸手打開,裡面是一張繪制得十分精細的戰略地圖。
“這是約莫一個月以前,探子從去往北夷的細作手中截獲的,這通關文牒可是你親手簽的。”
沈長歌自然未曾簽過這樣的東西,他沒想到南宮熾竟連這麼簡單的栽贓陷害都會相信。他仰頭看向他,道:“陛下,這不是微臣所為,定是有人陷害于我。”
“那許丞相遇刺之事,你可有參與?”
“許丞相遇刺之時臣正在宮中,并非臣所為。”
“你不能去,不代表你不能讓别人去。那刺客用來行刺許丞相時,用的分明就是你的刀。”
“陛下。”沈長歌努力想讓被怒氣沖昏了頭腦的南宮熾冷靜下來,“若真是臣所為,臣怎麼可能拿自己的刀去給人行刺,這樣不會太明顯了麼。這是栽贓啊陛下。”
“那你的刀又是如何到了拓跋逍手上的,也是他栽贓你的麼?”
“陛下……”突然被提到拓跋逍,沈長歌瞬間懵了。
“說話啊!”南宮熾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盞都被他晃得抖了抖。
“那是……那是他從臣這裡偷走的。”
“偷走的?我看沈将軍你與他交情甚好,根本用不着偷啊。怕不是你親手給他的吧。”
沈長歌呐呐不能言,他已經聽出來南宮熾心中早就給他蓋棺定論,無論他再說些什麼,都不會再起作用的。
見他不言,南宮熾連最後的一絲希冀都沒了。他朗聲道:“傳朕命令,沈長歌通敵叛國,行刺丞相,按律當斬,念其護國有功,削其爵位,奪其稱号,貶為庶民。”他說一句,旁邊的禦筆史便寫一句,等他說完,一封聖旨也寫完了。
“沈将軍,把兵符交上來吧。”南宮熾冷聲道。
沈長歌動作僵硬地從懷中拿出兵符。他一直都知道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但他以為南宮熾是個例外,他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或多或少,是有些不一樣的。可現實是,他錯了,錯得很離譜。
收了他的兵符之後,這場鬧劇也算到了尾聲。一幹官兵魚貫而出,大殿裡便隻剩下了他們這一坐一跪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