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晚竹拿走武器去會情郎,高興之餘,連身後那雙窺視的眼睛都沒注意。
“跟着他。”那人對旁邊的随從吩咐道。
“是,教主。”
尹重行沒想到,這麼快便又見到了紀晚竹。
青岚教時刻做着迎戰準備,正道盟這邊也在日日操練。
那一日尹重行正晨起練劍,就聽見一聲呼喊,接着紀晚竹從屋檐上跳下來,穩穩地落到了他跟前。
“晚竹,你怎麼又來了?”尹重行笑道。
“你若不想看見我,我走就是。”紀晚竹佯怒,擡腳欲走。
“别别别,你來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哪裡會這樣想。”他一把拉住紀晚竹。
紀晚竹變戲法般地從身後拿出一物來,正是換了劍鞘的晗霜劍。
“這個,還給你。”他把劍遞給他。
“你還我,沒關系麼?”尹重行擔心地看他。
“這有什麼關系,本就是你的東西,物歸原主罷了。而且我是偷偷拿的,那邊也追究不到我身上。”紀晚竹道。
“晚竹,謝謝你。”尹重行感激道。
紀晚竹沖他笑笑,把另一件武器也遞給了他。
“妖羅扇,謝謙吟的?”尹重行認出了他手裡的東西。
“是的,被我們教裡另一個護法拿走的,我也一并拿過來了。”
“晚竹,你這樣不會被你教責罰麼?”尹重行這次卻是不敢接了。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是我幹的。你拿好。”紀晚竹塞到他手裡。
“那我要如何跟謝宮主說,說是從魔教手中搶來的麼?”尹重行問。
“不用,你明說是紀晚竹給他的就好,他會清楚的。我跟他見過兩面,他知道我是誰。”
“好。”
紀晚竹看他接了,這才囑咐道:“重行,我偷偷拿回你的武器,是不想你在對戰中受傷。
但你這算是欠我一回人情,我不需要你還我什麼,隻是青岚教是我生長之地,就算你們将它看得有多麼邪惡,它依然是我的家。
我希望你在與我教中人對上的時候,手下留情。
這劍我拿回來,是為了讓你自保,不是為了讓你殺伐。這番話你同樣可以轉述給謝謙吟聽,如果他不答應,那扇子就不要還他。”
“好,我記住了。”尹重行按住他後腦勺,吻了吻他眉心。
紀晚竹告别尹重行回到教中時,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似乎,隐隐都在争對他一樣。
他暗自猜測會不會是自己偷偷下山見尹重行的事情被發現了,卻等了兩日都未見有人來審問他,一顆高懸的心又放了下來。
這一日,正道盟終于開始發動了攻擊。
紀晚竹本以為他們在那繁複的山路之中都得繞個頭暈眼花,哪裡知道他們竟一路避開所有陷阱與易被攻擊之地,沖殺了上來。
青岚教迅速反擊,将他們壓制在了半山腰,沒有讓他們真正攻上來。
紀晚竹右眼皮直跳,果不其然,等他參與作戰回去之後,就被人帶到了薛引衡面前。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紀晚竹,你為何要背叛我教。”打他的正是水雲宵,此時他被押着跪在地上,水雲宵竟當着薛引衡的面作威作福起來,反正他知道薛引衡在這,紀晚竹也不敢妄動。
“教主,不知晚竹犯了什麼錯。”紀晚竹擡頭看着薛引衡,等他說明。
薛引衡看着他,道:“前幾日,你是不是去過藏寶室?”
紀晚竹一聽他說藏寶室,就知道自己當初做的事情肯定早已敗露,他低下頭,道:“是。”
連尺涯站在右邊,看着紀晚竹,一臉難以置信。
“你做了什麼,老實講講。”薛引衡的語氣并無太大波瀾,仿佛他隻是一個和藹的長輩。
“晚竹,拿走了藏寶室中的兩樣東西,晗霜劍和妖羅扇。”紀晚竹看着地面,道。
“哦?隻有兩樣麼?那助正道盟攻上山來的地圖又是怎麼回事?”薛引衡問。
“什麼地圖?”紀晚竹擡頭看他,“晚竹從未拿過什麼地圖。”
“還敢抵賴,教主親眼見你從那藏寶室中出來,而那地圖也是在你進去之後就不見了,難道它自己長了腿跑了不成?”水雲宵喝道。
“水雲宵,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從未拿過什麼地圖,我紀晚竹可以對天發誓。”紀晚竹正色道。
水雲宵冷哼一聲,道:“發誓有個什麼用。教主,紀晚竹意圖背叛我教,與正道盟私通,按照教規,當廢去武功,逐出門派。”
“教主。”連尺涯站出來,道,“晚竹一直以來對我教皆是忠心耿耿,這其中必有緣由,請教主再三考慮,不要輕易定奪。”
步紫嫣倒是沒說話,不過也在用探詢的眼神看着紀晚竹。
薛引衡看着他們三個在那裡說,等他們都沒聲了,才道:“嚷嚷什麼,現在大敵當前,是起内讧的時候嗎?”
于是座下三人都消了音。
“地圖拿了就拿了,反正也是假的。”薛引衡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
水雲宵忙抱拳低首道:“教主英明。”可他臉上浮現出一絲驚慌之色,隻是低着頭,無人發現。
“至于你……。”薛引衡的目光落到紀晚竹身上,“先進監牢裡反省一下吧,作為我教的護法,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希望你心裡有個點數。”
“是。”紀晚竹沒反抗,由着教衆把自己捆住拉走。
紀晚竹直接被投進了牢中。
這監牢裡,連捆縛他的鐵索都是特制的,專門用來囚困他這種功力深厚的。
連尺涯跟着來看他,站在牢門外,道:“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尹重行了吧,那個男的?”
“是啊,我喜歡他。”紀晚竹盤腿坐在牢房裡,笑道。
連尺涯看他回答得這麼迅速,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那些東西真是你偷的?”連尺涯問。
“我就偷了劍和扇子,地圖什麼的,我見都沒見過。”紀晚竹道。
“那是誰在害你?”連尺涯知道他的秉性,倒也沒懷疑他。
“還能是誰,十有八九是那水雲宵。”紀晚竹下意識揉了揉後頸,他想起那曾經紮入脖頸之中的細針,神色晦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