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妻尚且不可欺,這起碼還是你親兄弟的妻子,你能不能有點基本的原則?”
尹重行臉色有些不好,卻還是回嘴道:“我不管,我好不容易才重新見到他,上輩子我失去了他,這輩子我不會讓他逃走。”
“你還好意思說上輩子的事,你個混蛋。”謝謙吟簡直恨不得撕了他。
他們這幾句話說的聲音明顯降低,紀晚竹沒聽清,隻隐隐約約聽到什麼“上輩子”。他就疑惑了,這兩人什麼毛病,難不成上輩子還和自己認識不成。
也太荒誕了吧。
他這邊還在思考着,那邊兩個已經打了起來,一時間飛沙走石,很是激烈。
不知道是誰的武功波及太大,直接削平了假山上的一部分。
濺起的飛石砸在紀晚竹額頭上,痛得他當場就啊了一聲。
辨認出他的聲音,兩人立刻停了手,不約而同地朝他飛了過來。
謝謙吟先尹重行一步,将紀晚竹帶進懷裡,緊張兮兮地問:“晚竹你怎麼了,傷着哪裡了?”
尹重行則迅速拿出了傷藥來,抹在紀晚竹的額頭上。
謝謙吟察覺他的舉動,一把打開他的手,怒道:“你别碰他。”
尹重行不甘示弱地道:“你要是能早我一點發現他的傷處,那我碰都不用碰他。”
謝謙吟被他拿話堵了一下,正準備啟唇反駁時,紀晚竹卻握住謝謙吟的手,沖尹重行道:“尹少俠,您是謙吟的兄長,那我也冒昧叫您一聲兄長吧。”
他頓了頓,道:“昨日發生的一切,不過緣于一場誤會。我是謙吟的伴侶,我應當對他忠誠,希望您能原諒我對您的冒犯,但很抱歉,我心裡隻有謙吟一個人。我會離開這裡,不會再出現。”
他這話一說完,謝謙吟是面露喜色,尹重行卻是半晌未回應。
“我身患惡疾,一生隻能與我心愛之人歡好,若是再與其他人在一起,必會七竅流血,暴斃而亡。”尹重行突然來了這樣一句。
饒是謝謙吟再怎麼冷靜,也被尹重行的厚臉皮給驚呆了。
紀晚竹又不是傻子,哪裡可能被他吓到,因此隻是沖尹重行道:“尹少俠,請不要拿您自己開玩笑了。”
“外面的男人三妻四妾,你為何不能再容得下我一人,就算當你的妾室,隻要你願意收下我,以後我凡事任你差遣。若你此刻離開,那我此生再無所求,亦了無生念。”尹重行說着,還真的拔出劍來架在脖子上,作勢要死。
雖然别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但紀晚竹卻是信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他有了謝謙吟,哪裡還想要更多。
見尹重行苦苦相逼,紀晚竹歎了口氣,竟直接掀起袍子跪了下來,沖尹重行道:“我此生隻愛謙吟一人,請尹少俠不要為難我了。”
謝謙吟又驚又喜,忙扶他起來,一邊給他拍拍膝蓋上的灰,一邊道:“你跪他做什麼,他可不值得你跪。”
尹重行放下劍來,看着紀晚竹,眼裡遍布哀傷。
“你愛過我的,紀晚竹。你愛我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裡。”尹重行指着謝謙吟,沖紀晚竹道。
紀晚竹握緊謝謙吟的手,不言也不語。
“你隻是忘了,忘了上輩子的事情。謝謙吟偏要跟你合在一個棺裡,在棺材裡設機關,讓我到死都不能再見到你。”尹重行道,“他上輩子也對你不好,他還……”
“夠了。”謝謙吟生怕他說起上輩子的事,急得差點動手打他,“那都是你指使我做的,你給我閉嘴。”
紀晚竹茫茫然退了一步。
謝謙吟意識到他的閃躲,心裡一痛,惶然地看向紀晚竹。
紀晚竹心下沉痛,又走近他,沖尹重行道:“尹少俠,如果真有你所言的前世今生一說,我真像你說的那樣喜歡你,那為何我們又沒在一起呢?”
尹重行沒想到他會這樣問,一時無話回答,便住了嘴。
“尹少俠,謝謝你的厚愛。隻是我與謙吟兩情相悅,實在容不下别人插足。若那采花賊真是你安排的,那我也無瑕再去計較。隻是紀某光明磊落,不喜歡在背後暗算我的小人,還望尹少俠自己珍重。”
見尹重行啞口無言,紀晚竹便拉着謝謙吟離開。
等他走出幾步,尹重行突然在後面喊他:“晚竹。”
紀晚竹回過頭去,看着他。
尹重行眼眶微微紅了,他哽咽道:“我愛你。”
紀晚竹握緊謝謙吟的手,沖他道:“對不起,我不愛你。”
謝謙吟看着尹重行那副模樣,隻覺得揚眉吐氣,就連上輩子的氣也一起發了。
結果走到尹重行再看不見他們的地方,紀晚竹便一把捉住他,對他道:“我想了一下,好像我醒來的時候衣着完好,我的身體也沒什麼不适,所以昨天應該是什麼都沒發生的。”
謝謙吟咧嘴,正準備笑,紀晚竹就逼問道:“老實說清楚,什麼叫上輩子的事,上輩子發生了什麼事?”
謝謙吟眼神躲閃着,正準備随口編一個,紀晚竹就一喝道:“不許說謊。”
謝謙吟被他一駭,隻好把前世的事給說了。
隻是他很心機地把自己喜歡過尹重行的事情、跟曹随昀有關的事情全部略過,隻說了一個大概。
“原來你一開始接近我就是想要與我再續前緣啊,我還以為你真的對我一見鐘情呢。”紀晚竹道。
謝謙吟面色大變,急忙解釋道:“可我是真的喜歡你啊。”
紀晚竹不想理他,便直接牽了馬騎着走人。
“晚竹,晚竹。”謝謙吟看他跑了,一時什麼都顧不上了,連忙追在他後頭跟着跑。
紀晚竹看他跑得灰頭土臉的,心裡的郁結之氣頓時一掃而空。
他拍拍馬鞍,沖謝謙吟道:“好了,原諒你了,快上來吧。”
謝謙吟便趕緊爬到馬上,抱着他一起騎馬。
“我愛你。”謝謙吟親吻了一下他的耳根子,道。
紀晚竹點點頭,道:“嗯,我知道。”
“那你呢?”謝謙吟追問道。
“我也愛你啊,好媳婦。”
“媳婦就媳婦,反正跟着你,怎麼都不吃虧。”謝謙吟朗聲笑道,接着揚起馬鞭,抽在了馬臀上。
馬兒撩起蹄子,帶着他們二人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