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音一時間頗有些受寵若驚。
他們租的這房子本就不大,廚房也小,站兩個人實在過分局促。
顧淮音都想不起成文舟有多久沒動手做過飯了,真的是激動得不知要說些什麼。但他也沒有要打擾成文舟的意思,心想,難得他回家,還有做飯的興緻,就讓他試試。
顧淮音老老實實退了出去,但他閑不下來,更不可能什麼不幹坐在那裡等吃。
于是在成文舟做飯的間隙,他在客廳裡把折疊桌椅擺好,弄完之後還去房間裡給成文舟弄了一套換洗的衣服,給他洗澡用。
成文舟端了飯菜出來的時候,顧淮音連地都掃完了。
看着在那裡忙活,分外賢惠的顧淮音,成文舟内心的歉疚感一層層地浮了上來。
因為飯不夠,成文舟還熱了幾個饅頭當主食。
顧淮音放下撮箕掃把之後,就去廚房裡洗手。
成文舟看見疊放在沙發上的自己的衣服,心裡稍稍暖了那麼一下。
也許是好久沒一起吃過飯的緣故,顧淮音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歡喜得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吃飯吧。”成文舟把筷子遞給他,道。
“好。”顧淮音接了筷子,開始夾菜。
成文舟把米飯給了他,自己拿了兩個饅頭在那裡啃。
顧淮音一看,忙端起碗來,說:“你别光吃饅頭,我勻點飯給你吧。”
成文舟擋住他,道:“不用,我吃這個就可以。”他想了想覺得沒什麼說服力,就又加了一句:“最近肚子不舒服,養養胃。”
顧淮音聽了,立刻緊張道:“啊?嚴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成文舟說:“不嚴重,别操心那麼多。”
顧淮音這才安靜下來,乖乖扒飯。
他吃飯的時候成文舟看了他兩眼,也沒說什麼,隻是相對無言地各自吃飯。
快吃完的時候,顧淮音突然道:“你明天還出去麼?”
成文舟的出去,其實就是出去賭而已。
成文舟也知道,但他沒有馬上說什麼,隻是道:“不知道,再說吧。”
顧淮音便也沒有再問了。
吃完飯顧淮音負責收拾碗筷,成文舟則拿了衣服去洗手間裡洗浴。他們這洗手間衛浴合一的,也不大。
成文舟洗完的時候,顧淮音才進去洗,成文舟往竈台上一看,之前的碗筷放在洗碗槽裡,浸了水。
他也有點累了,就沒去收拾,洗漱了一下就回屋睡覺。
顧淮音換了睡衣出來,一出來也開始洗漱。
他身上的睡衣是前年買的便宜貨,已經洗得泛了白,還起了不少毛球。但對于顧淮音來說,隻要沒穿破,都是能繼續拿着穿的。
他洗漱完回到房間的時候,成文舟還沒睡,正靠在床頭刷手機。
顧淮音爬上床,躺在他旁邊。
感受着被窩裡暖暖的熱度,顧淮音心裡歡喜得很。
他是真喜歡成文舟,不管這人多麼混賬,不管這人前一秒對他多麼兇,但隻要他稍微示好一下,顧淮音很快就能把那些不開心抛諸腦後。
想到這裡,顧淮音伸出手,繞過成文舟的腰抱住他。
成文舟感覺顧淮音的手開始往下摸,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你不想要麼?”顧淮音問他。
“我現在沒興緻。”成文舟拿開他的手,自己關了手機放到床頭櫃上,背着顧淮音躺下。
顧淮音也沒再強迫他,隻是縮回被子裡,自己睡了。
成文舟躺下之後也沒睡,他在黑暗裡睜着眼睛過了好一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汪明澤雖然對顧淮音有點興趣,但也沒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好好逍遙了兩三天之後,他又開始無聊了。于是他又想到了顧淮音。
對于他來說,顧淮音就像他無聊生活的調劑品一樣。
汪明澤是個行動派,一有想法立刻便行動。當他根據顧淮音給的地址一家家找過來的時候,很快就找到了那棟破舊的公寓樓。
說實在話,這種地方,如果是平常的汪明澤,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更不用說踏足其中。
但他來都來了,不進去豈不是很不好。
汪明澤敲門的時候,顧淮音還以為是成文舟。
成文舟最近找了個幫超市搬貨的活計,雖然依然去那賭場裡賭博,但總體來說也算好了很多。
揣着這種心思,當他看到在門口等待的汪明澤時,臉上迅速閃過一絲愕然。
“怎麼,不想我來?”汪明澤道。
“沒,沒有。”顧淮音連忙搖頭。
人都到了家門口,再怎麼說也是高中同學,顧淮音也畢竟是東道主,連忙請了他進去。
“家裡有點小,别介意。”顧淮音招呼汪明澤坐下,接着自己進廚房去給他燒茶。
顧淮音平日裡是隻喝白開水的,但客人來了總不好也讓他跟着自己一起喝。他在冰箱裡找了許久,才找出一袋幾月前買的茶葉,看看保質期也沒過,便拿出來放到一次性杯子裡,倒上剛燒開的熱水,給汪明澤端過去。
在他泡茶的間隙,汪明澤也打量了一下他這屋子。
很簡單的兩室一廳的房子,很狹小,看得出租房的人生活得不太好。
客房的門是開着的,裡面就一張沒人睡的空床,還堆滿了各種雜物。
看樣子應該是沒人住的。
汪明澤又掃視了一下這屋子,不難看出這屋子裡有另一個人生活的痕迹,桌上的杯子、鞋架上的鞋子,還有廚房裡的毛巾,不少都是情侶款的。
顧淮音現在是非單身狀态——汪明澤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有對象還出去賣,還跟别人亂搞?汪明澤皺了皺眉,有點反胃。
他想起前幾天在街邊見到顧淮音的時候,顧淮音正在跟别人争執。隻是那時光線昏暗,他并未看清對方的臉。
現在想來,那個人不會就是顧淮音的男朋友吧。
顧淮音還不知道汪明澤已經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把他研究了個透徹。他把茶遞給汪明澤,另一杯留給了自己。
汪明澤接了之後放在桌上,沒喝。他想起自己剛剛的推測,想起顧淮音MB的身份,有點嫌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