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他用了一半的心頭血,為傅樂書煉制丹藥。
這情深意切的。
那麼丹藥去了哪裡呢?最後煉制成功沒有?傅樂書最後有沒有吃?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死了之後,傅樂書到底是怎麼處理他的屍身的?是埋了,還是……
雲珩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為自己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而懊悔。
為了查探清楚,原本在後山坐了半宿吹了一夜涼風的雲珩,決定去近距離觀察一下傅樂書。
關于那丹藥,還有,關于他綁着繃帶從未示人的右手。
想通之後,他用靈力烘幹自己沾染上露水的衣服,往民宿的方向飛去。
出乎意料的是,傅樂書已經睡下了。
雲珩沖着他施加了一個入夢的術法,雖然他也不确定能不能奏效,但他還是往傅樂書的方向走了過去。
傅樂書平躺在床榻上,閉着眼。
雲珩掀開他蓋到胸口的被子,扯開他的衣服。
接着他将手輕輕印到了傅樂書的胸口,催使靈力竄入他的身體,直入他心脈之中。
當靈力回轉過來的時候,雲珩的臉色變了。
他察覺到,傅樂書身體裡,果然有他的心頭血。
也就是說傅樂書最後還是吃下了他煉制的丹藥。
雲珩這樣想着,又将手伸到了他的右手處。
他緩緩地揭開了纏繞得極其嚴實的繃帶。
繃帶上有防破壞的法術和咒語,但傅樂書的一切都是雲珩教的,自然也能被雲珩依次破解。
當他繃帶全部扯下來的時候,他也終于看到了傅樂書一直藏着的右手。
那隻手……不論是大小,還是骨骼,還是膚色,都與傅樂書的左手完全不一樣。
雲珩顫顫地将傅樂書的袖子捋上去,當他将衣袖捋到傅樂書肩膀處的時候,在那隔壁與肩膀的連接處,看到了明顯的縫合的針線痕迹。
這隻手……是雲珩的手。
雲珩手一抖,傅樂書的手臂便從他手裡掉了下去。
他一扭頭,發現傅樂書已經醒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睡。
“師父。”見雲珩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傅樂書坐起身來。
或者說,這是在他刻意的縱容下,讓雲珩發現的。
“這隻手……”雲珩險些沒能站穩,他怔怔地看着傅樂書,等着他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是師父的手。”傅樂書擡起右手,輕輕撫摸雲珩的臉頰。
“你瘋了麼?”雲珩攔住他,咬牙切齒道。
“我沒瘋,我很清醒。”傅樂書一把抱住他,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樣,“我愛你,師父。”
“别說這個字,你别侮辱這個字。”雲珩将後槽牙咬得嘎吱作響,“我死了之後,你就這麼對待我的屍身的?”
傅樂書的聲音比他的還要顫得厲害:“師父,我沒有辦法,師父。你死的時候,屍體就變成金色的光點緩緩溢散,你的手臂是最後留下來的東西,我為了不讓它消失,隻好讓它待在我的身上,用我的血供養它。”
雲珩覺察到了他的言外之意,問:“那你的手呢?”
“砍了。”傅樂書說得輕描淡寫,好像這是多麼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隻要能讓師傅的一部分留下來,失去一條手臂算什麼。”
雲珩實在是理解不了他的所作所為。
一個大活人他都說殺就殺了,卻把這手臂留下來,他圖個什麼。
雲珩反複地睜眼再閉眼,最後很無力地說:“傅樂書,我實在不知道你哪句話可以信,哪句話不可以信……”
傅樂書卻更用力地抱緊他,道:“師父,我以後再也不會傷害你。沒有你的這些年,我真的生不如死。我不願意再過這種沒有你的日子……”
“等你告訴我你殺我的真正原因的時候,再說吧。”雲珩冷漠地掰開了他的手,起身。
他瞥了傅樂書的右手一眼,挪開眼睛。
傅樂書坐在床上,用一種幾乎是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雲珩不理他,轉身走了。
【系統提示:攻略目标傅樂書喜愛值+10,後悔度+15,當前喜愛值70,後悔度55。】
第二天一早,任鋒成又來找雲珩學習。
任鋒成覺得雲珩講得都很細緻,也很透徹。雖然他不敢拿琴尊和雲珩作比,但心裡卻已經将雲珩看得很重了。
他自個兒開心,便自然有人看不慣。
看不慣的那人,自然就是易芳翁。
因此,這一日任鋒成沒找到雲珩,卻被偷偷竄出來的易芳翁給攔住了。
“師弟?你怎麼來了?”任鋒成問,“你是偷偷跟過來的麼,快回去,要是被師父發現就糟了。”
易芳翁身上還穿着粗布衣服,這些日子來他一直在做那些粗重活計,這讓他感覺十分不平衡。
他将這些都怪到了雲珩的身上。
當他發現任鋒成也跟雲珩攪合在一起的時候,他真的快要氣死了。
雲珩勾引了一個琴尊還不夠,現在居然還要來勾引他任師兄?
易芳翁實在忍不下去,隻好偷偷來找任鋒成,想要喊醒他。
“師兄,你也被那個夏商州迷惑了嗎?”易芳翁道。
“啊?”任鋒成有些不明所以,“師弟你在說什麼呢。我隻是找夏師弟學習一下劍道啊。”
聽他喊“夏師弟”喊得這麼親熱,易芳翁便覺得心酸得不行。明明以前他才是任鋒成最護着的小師弟,結果現在也變成别人了。
他一委屈,便忍不住流下淚來。
任鋒成被他吓着了,連忙給他擦眼淚。
“師弟你别哭啊,怎麼了?”
易芳翁一邊哭,一邊道:“師兄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那個妖修勾引了師尊,現在還蠱惑了你,要不是他,我能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他勾引了……師尊?師弟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任鋒成覺得他聽到的東西有點超乎他的預想了。
“他就是個兔兒爺,小倌,他自甘下賤勾引了琴尊,不然他怎麼可能爬到現在的位置上?”易芳翁罵道。
“不是的,師弟你錯了,夏師弟不是這樣的人……”任鋒成說着說着便變了臉色,他想起琴尊對雲珩暧昧的舉動,想起他們同進同出,想起了雲珩有時候有些古怪的走路姿勢……
他仿佛被天雷擊中,一時間話都不會說了。
修真者并不排斥龍陽之好,隻是這對于任鋒成來說,顯然已經超過了他認知的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