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我啊……照顧到了床上?”肖寒姿态閑适,這話倒說得含針帶刺。
餘維安聽他說起這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好意思的時候耳朵根子就容易紅,活像肖寒是個流氓,而他自己是個良家婦男一樣。
“其實,是你主動的。”餘維安低着頭,默默說了這樣一句。
肖寒倒沒有懷疑他這句話摻假,他知道自己的德性,看見好看的男人就邁不開腿,垂涎餘維安的美色拐他上床也是能做得出的。
餘維安看他沉默,便又問:“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麼?”
肖寒笑了笑,說:“暫時沒有了,等明天再問你吧。我們開着船要去哪裡?”
餘維安道:“我有個朋友會接應我們,先去他那裡吧。”
“那後面呢,要怎麼打算?你就這麼跟着我跑了?不用上班麼?”肖寒道。
“我們先走,到時候再看。”
“嗯?”
“你不是好奇你父親是為什麼而死的麼,我也很好奇,我們可以一起去查。”餘維安說,“我對當初的事情也知之甚少,那時候我想帶你離開那片泥沼,最後你卻在動亂中失去了蹤迹。你父親的死有我無法推卸的責任,但我覺得目前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搞清楚當初的來龍去脈,僅此而已。”
“知道了。船上有沒有吃的,弄點來給我吧。”肖寒說。
餘維安點點頭,走進了船艙裡。
肖寒的目光追随着他,眼神顯得有些意味深長。其實他看得出餘維安的話是真假摻半的,餘維安的話看着像是在為他考慮,實際上他一直在用話帶着肖寒走。
更何況,他要是真的為自己着想的話,後悔度也不可能漲那麼快。
初次見面時餘維安的喜愛值是40,後悔度是30,這一段時間他的喜愛一直在緩慢增長,現在漲到了60,而他的後悔度卻在剛剛一下子飙了15個點,漲到了45。
他有所隐瞞,甚至還隐瞞得比較多。
肖寒知道他在撒謊,不過他也不會改變繼續跟餘維安走的主意。餘維安想要把他帶走,不管去哪裡,肖寒都有點無所畏懼的感覺。
他猜測餘維安應當是不會傷害他的,不然直接抓他走肯定比欺騙他要省事,現在就看餘維安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了。
能解開自己記憶枷鎖的這個人,似乎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但比起直接去找七叔問個明白,肖寒還是更樂意于跟餘維安待在一起。
餘維安即使有心利用他,但起碼還沒擺在明面上。七叔那就是惡意恨意毫不掩飾,把他往死裡來折騰。
更何況,肖寒發現自己在跟七叔相處的時候,心裡頭隻有厭惡和恐懼,但跟餘維安待在一塊的時候,即使他看得出餘維安沒懷好心,卻還是忍不住想與他親近。
這顆心是傾向于餘維安的,或許曾經的肖寒,還對餘維安産生過愛戀一樣的情愫。
但是……溫斐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隻有我喜歡你,豈不是很不公平。既然你有心利用我,那我也設計套牢你好了。
感情若是不對等,玩起來還有什麼意思。
船裡頭有分割開來的房間,這船不大不小,裡頭的環境也不好不壞。
餘維安不是沒坐過那種堪比五星級賓館的船,不過他雖然比較龜毛,還是能暫且忍受現在的處境。
夜幕低垂,他從窗口能夠看到外面的海。
海面是黑色的,他們的船就像是一片小小的葉子。而他們這些渺小的存在,也大抵隻是權勢洪流面前的一小點火星子。
餘維安将襯衫紐扣解開兩顆,從衣服裡頭拽出塊懷表。那是一個比較老式的懷表了,從外頭的磨損上能看出這玩意有了些年頭。
餘維安打開它,裡頭放着一張照片。
那是一個女人的相片,她的五官與餘維安很是相似。這個人就是他的母親。
餘維安看了看她,對她道:“媽,我現在這樣做,到底是不是對的?”
房間裡除了他以外再無他人,他的問話自然也沒人回答。
“小寒他很好,有機會我會帶他去看您。”他的語氣變得很溫柔,他說,“希望您保佑我們,我已經對他失約過一次,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任何人機會。”
他的話在空曠的房間裡顯得分外清晰:“我一定……會保護好他。”
肖寒在自己的房間裡輾轉反側了半天,依然沒能睡着。他的槍就躺在他旁邊,以前他最喜歡抱着槍睡覺,這樣比較有安全感,可現在他卻失去了這安全的感覺。
“餘維安,餘維安。”肖寒仰望着天花闆,笑得有些莫名。
他決定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好好跟餘維安談談,不管他是什麼打算,自己也要撬開他蚌殼一樣的嘴,把之前的事情一點一點地問出來。
他的目的很簡單,找回自己失去的記憶,看看自己到底跟餘維安有個什麼糾葛,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他父親的死因。
後面那點主要針對于七叔,肖寒對于那個死變态一直是又恨又怕的狀态,他想搞清楚為什麼七叔這麼對待自己,如果能找到原因,他一定會在兩人之間做個了斷。
他想着想着,睡意襲來,就這麼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餘維安已經準備好早飯,等着他來吃了。
肖寒用淡水洗漱幹淨之後,就去了餐廳,看餘維安給他端上來一盤三明治。
餘維安坐在這些小事的時候倒是十分體貼,肖寒一來他就拉開了凳子等他入座,等肖寒坐下他又折好餐巾攤在他胸前的桌面上。
肖寒笑笑,不置可否。
兩人對着坐下,肖寒吃三明治的時候,擡起頭看了看餘維安,問他:“你說你是餘天鷹的私生子,那你媽呢,能說說看麼?”
餘維安并不意外他會問起這個,實際上,對于肖寒的每個問題,他都已經做好了回複的準備。
“她……她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她很好看,眉目之間都帶着些書卷氣,總是斯斯文文的。”餘維安的眼裡顯露出些許柔軟來,說着說着他又道,“餘天鷹養了不少女人,我媽估計就是因為漂亮,所以才被他染了指。”
他說餘天鷹的時候語氣一向是不大好的,似乎這個男人于他而言,并不是什麼值得尊敬的人:“其實,我覺得餘天鷹是配不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