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傾在房間裡安靜的等了會,顧賀邢才拿着充電器走進來。
接過顧賀邢遞過來的數據線,關傾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那個...剛剛有人給你打電話來着。”
“我說你不在,他就把電話挂了。”
顧賀邢彎腰拿過茶幾上的手機,白皙的手這麼直白的出現在了關傾的視野裡。
視線掃過去,她甚至能看清顧賀邢手背上的小痣。
在食指和中指中央的位置。
薄唇輕抿,呼吸稍滞,隻覺得思緒不斷湧出。見他在認真劃着屏幕,她從沙發上起來。
“那我回去了,不打擾你了,早點休息。”
顧賀邢點頭,語氣很平很淡的說了句:“晚安。”
“嗯,晚安。”
看着關傾出了他的房門,還小心翼翼的關門模樣,顧賀邢輕揚了下唇角。
他點開社交軟件,沒去聽那一個個帶着紅點的語音。直接打了個“。”回過去。
發過去的一瞬,備注為衛宥遲的電話瞬時打了過來。
顧賀邢按下接聽鍵,擡腳往裡面的房間去,将隔絕小客廳和卧室的門打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幅一米多的畫。
這畫被裱在畫框裡,挂在牆上,正對他的床鋪。
“卧槽?哥們,你不夠意思啊!我還在這為你相親的事急心急神的,你他媽倒好,把人姑娘拐回家了?”
“不是,邢兒?你悶聲幹大事啊!真臭不要臉!”
顧賀邢坐在床尾,單手舉着手機,目光卻直落落的盯着前方牆壁上的畫。
豐富又大膽的配色,穿着白衣的少年立在玉蘭樹下,隻見他微微仰頭,本應該是白色的玉蘭花被作者勾出了多樣的色彩,正在往下落。
巧合般的和少年微微揚起的臉相交。
顧賀邢漠視的瞥了眼視頻裡的紅毛,反問:“我不要臉?”
他語氣平淡:“哦,知道了。你那個貓兒子也挺不要臉的,我丢了。”
“顧賀邢!你要是敢丢,我就和你拼了!你那張37°的嘴是怎麼說出這麼冰冷的話的?”屏幕裡衛宥遲吃了口海鮮炒飯,“你要是把它弄丢了,我回去和你拼命啊!那我命根子。”
“說正經的,你是不是為了她才不去相親的?”
衛宥遲信誓旦旦:“其實,顧爺爺也沒那麼看重家世,隻要你喜歡。你隻管帶回去,保準顧爺爺不會多說一個不字!”
視頻裡那人的嗓門太大,顧賀邢有些頭疼的将音量調到最小。
他冷着臉,“衛宥遲,以後說話能不能禮貌點?”
“草?我說話怎麼了?我說話怎麼就不禮貌了?顧賀邢,你有點挑我刺了吧?”
“不就是問你那姑娘是誰嗎?這就挑我刺了?你喜歡的到底是什麼人物啊?打聽都不能打聽?!”
見視頻裡那人低頭吃飯的樣子,顧賀邢頓時就失去了想說他的欲望。
他說:“我怕你吓到人家,挂了。”
衛宥遲有些不解,即便是降低了手機音調,也降不了他那大嗓門:“哎!不是我吓——”
視頻被挂斷,房間裡才徹底陷入一片甯靜之中。顧賀邢沒什麼情緒的将手機丢到一旁,他雙手拄在身後,目光落在正前方的畫上。
畫中,玉蘭花開的正好,炫彩的構色,充滿了夢幻的色彩。這幅畫,在一衆以壓抑為主的畫作中最為奪目,吸睛。
作者将亮色融合的很好,去畫廊時,他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這幅奪目的畫。
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拍了下來。
一中的校園裡種了很多玉蘭樹,三月玉蘭花開始冒花骨朵,四月、五月,玉蘭花才徹底綻放。
高中的時候,他不僅要忙着準備出國的資料,還要參與學生會的各種巡查、學校内的活動舉辦。
總之就是塊老師用的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一中運動會一般情況下都開在勞動節前,連續開一天半,第二天中午運動會結束,學生放假。
一到這種大型活動的時候,學生會的成員就會被安排到各個崗位上幫忙。
他将一位受傷的同學送到醫務室後,返程的路上,遇見了安靜坐在樹下的她。
這會不管是哪個年級的學生都在操場上,平時熱鬧的校園也陷入了一片甯靜。
隻有操場那邊熱火朝天。
運動會學校給每個班級安排了位置看比賽。但卻從未正面要求運動會期間,學生不得離開操場。
所以在看見她一個人坐在樹下拿着本子塗塗畫畫的時候,顧賀邢也隻是上前看了眼,并未讓她回班。
她手裡隻拿了一本畫冊,還有一支鉛筆。畫冊裡正在勾勒着眼前成排的玉蘭樹。
顧賀邢的目光微微一瞥,對方毫無遮擋的校牌就這般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
一寸大頭照,沒什麼表情,頭發高高紮起,顯得青春明媚。
視線往下是她的班級和姓名。
——高一二十三班。
——關傾。
顧賀邢記得她,前不久他跟着負責校内光榮榜的老師一起貼上的省内金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