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聯系上到他,出了家門兩人的聯系隻能靠猜,猜她大概什麼時候放假,然後秦殊會把那幾天的班次都換成夜班,下午放學的時候坐着小巴到學校接她,有時候學校放假晚了,他就會白跑好幾天。
想到這,溫頌有點苦惱,要是有手機就好了,有什麼事一個電話就能解決,但也隻是想想而已,以她們家的條件,真有手機也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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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撲撲的小轎車穿梭在雜亂的小巷,巷子裡沒有路燈,唯一的光源是兩邊民房昏黃的燈光,寂靜的夜裡,車子駛過的動靜不算小,車燈晃過,民房内時不時響起幾聲狗叫,有幾個膽子大的從門縫裡探出頭辨别車子離去的方向。
車上,秦殊和何春生坐在後座,趁着還沒到地方,何春生把組織的人員情況簡單跟秦殊介紹了一下,說到支持秦貴上位的唐閣亮時,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忌憚:“瘦猴這名字你應該也聽過,這人要錢不要命,咱們守住運輸線就行,夠花了,别的不用跟他搶,他做的那些勾當咱們别沾手,萬一……不至于撇不清關系。”
“你也别緊張,咱們今天就是去認個人。”
聽到這,秦殊擡了擡眼,正好在後視鏡裡裝上司機探究的視線,司機偷看被發現,情急下沒看到前面的路障撞了上去。
急刹産生的慣性讓人往前撲了一下,秦殊早有防備,撐住椅背穩住身形,何春生就沒那麼好運了,毫無防備下整個人趴到前排的座椅靠背上,痛得慘叫兩聲,秦殊把人拉回座椅上,問了句:“姑丈沒事吧?”
坐穩後,何春生捂着臉罵道:“你他媽瞎了,車都不會開!”
司機連連道歉,拉上手刹後急忙下車看了眼撞到的地方,秦殊也跟着下車,路邊一袋谷糠倒在地上,看來剛剛撞到的就是這東西,旁邊的居民房門上挂着鎖。
“沒事吧?”
“沒,沒事。”司機驚魂未定,摸了摸撞到的地方,說話的聲音還有些抖。
見沒出事,秦殊沒多說什麼,又坐回車裡,跟何春生說了情況。
沒過一會兒,司機也上了車,車子重新啟動起來。
何春生拍了怕司機肩膀,說道:“醒醒神醒醒神,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明後天給你放個假先?”
司機搖搖頭,語氣緊張道:“不用,生哥,保證沒有下次你放心。”
車子開了十來分鐘,最後停在一棟小樓前,門口招牌上炫目的霓虹燈落在車身,秦殊透過車窗看到招牌上炫目的“金茉莉”三個字,在夜色裡像是個活靶子,一點也不低調。
何春生拍拍他肩膀:“到了,下車吧。”
剛下車,身姿曼妙的媽媽桑就靠了上來,迎面而來的脂粉味熏得秦殊打了個噴嚏,不動聲色退後兩步,避開纏繞上來的柔軟手臂。
媽媽桑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血紅的嘴唇輕啟:“怎麼,小哥嫌棄我啊?”
秦殊看她一眼,沒接話,媽媽桑面色一僵,輕哼一聲扭着腰自顧自朝前走,前面的何春生聞聲回頭,看到這一幕,笑着解圍:“春紅啊,我這侄子頭一次來,你可别把人吓跑了。”
春紅笑拍了下何春生的手臂,斜睨一眼秦殊,調情似的口氣說道:“這就被吓跑啦,該不會還是個雛兒吧!”
何春生順勢把人一拉,攬過媽媽桑的腰走近大門:“你今晚試試?”
秦殊跟在他們身後,進門時卻被保安攔了下來,左邊臉上有道疤的保安叫住何春生:“生哥,你帶生人來也不說一聲,怕是不合規矩吧?”
“老六你什麼意思,我連個人都帶不進來?”
“生哥,你也知道最近風聲緊,咱們這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吧,萬一混進來點雜的,誰都不好交代。”
“什麼生人,那他媽是老子侄子!”
“你侄子看起來不像普通人啊,像是吃公糧的!”
老六冷笑着伸手推了秦殊一把,想把他推出門外,不料卻沒推動,另一個保安見狀上前幫忙,扣住秦殊右肩往後拉。
秦殊面色不變,順着他力道往後退了兩步,從口袋裡掏了包煙出來,拿出兩支散給老六和另一個保安,自我介紹道:“我叫秦殊,剛退伍不久,秦富是我爸,不知道兩位兄弟認不認得?”
“原來是富哥的兒子,早說嘛兄弟,富哥走的時候,咱哥倆還去給他上過香,那麼好個人,真是可惜了。”老六接過秦殊遞來的煙叼在嘴裡,使了個眼色示意另一個保安松開手。
秦殊拿打火機給他點火,也給另一個保安點上,他指了指何春生,說道:“我現在跟在姑丈身邊打打下手,往後跟兩位兄弟打交道的地方也不少,今天咱們先混個眼熟。”
兩人口氣裡顯而易見的輕慢,秦殊不是聽不出來,隻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說兩句好話就能解決的事,沒必要跟這種人計較太多。
何春生見狀輕哼一聲,道:“我大哥的兒子總不是外人了吧。”
老六吐了口煙,動也不動,擡了擡下巴對着春紅說道:“去問問強哥,他沒意見,我這邊就放人。”
春紅看了看何春生,右手在他後背摩挲幾下,扭着腰往樓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