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頌點點頭,辦公室的門在她面前關上。
十二點整,電話鈴聲準時響起,響第一聲的時候,溫頌的手已經放到聽筒上,鈴聲震着聽筒在溫頌手底下發麻,她卻等響了三四聲以後才接,慢條斯理地說了聲:“喂?”
電話那頭沒人應聲,隻聽到背景音嘈雜一片,機械聲、交談聲、車聲都有,溫頌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聽筒,又“喂”了一聲,這才聽到對面傳來熟悉的輕笑聲。
小心思被人察覺,溫頌不自在地咬了咬唇,率先發難:“接了幹嘛不說話,好玩是吧?!”
“哪有,”秦殊當然不肯承認,“我這吵,聲音小了聽不到!不信你試試大點聲叫我?”
吵是挺吵,但聽筒就在耳邊怎麼可能聽不到,溫頌知道這人就喜歡逗自己玩,嘴皮子又厲害,黑的都能說成白的,跟他較真多半還是自己吃虧,便沒接這句腔,轉而問起别的。
“到海市了嗎,這一路上怎麼樣?”
“到了,車在卸貨,猛哥在看着,我借他們辦公室的電話打的,說不了太久。”
溫頌雖能理解,但心裡難免失落,聲音裡都透着股垂頭喪氣的勁:“要是有手機就好了,幹什麼都方便。”
“卸完貨我們就往回走,空車開得快,頂多三天就能到家了,到時候帶你下館子去。”
“那不行,安全第一,又不是催你回來!”
“放心,我心裡有數,保證全須全尾回去。”
沿着線路傳來的聲音有些失真,偶爾還會聽到電流的滋滋聲,但有總比沒有好,溫頌心裡有一兜子話想跟秦殊說,隻是别人的電話不能用太久,兩人聊了幾分鐘就要挂電話,秦殊絮絮叨叨交代了一堆。
“沒事别亂跑,不要一個人逛街,人少的地方别去,傷剛好練琴不能超過兩小時……”
五分鐘的通話時長裡有兩分鐘都在說這些,溫頌翻了個白眼,這些話從年前說到年後,秦殊沒說膩她都聽膩了,敷衍兩句便要挂電話,卻忽然想起來昨天陳菊說的事情,連忙叫住秦殊。
“等等!”
“嗯?怎麼了?”
“你還記得年前你說陳宿管犯了事進去了,具體是什麼事知道嗎?”
當時說這事的時候溫頌沒什麼反應,對這人毫不關心的樣子,現在卻突然提起,秦殊有些奇怪,卻沒瞞她,把自己知道的消息簡單說了。
“一開始是因為收學生錢被舉報拘留,後來被查出來跟賣,淫案有關系,現在應該是正式收監了,”說到這,秦殊頓了頓,像是在看四周有沒有人,因為他聲音明顯小了許多,“這事跟那個姓唐的女混混有關系,她在學校裡威逼利誘學生下海,涉及的人數不算少,算是個大案,内裡詳情回去再跟你說。”
電話挂斷後,溫頌久久不能回神,手心濡濕,冷汗一層層往外冒,她突然十分後怕,本以為隻是個簡單的敲詐勒索,沒想到竟會演變到這地步,想到那天混混說的那些話,幸好秦殊提前到了,不然她還不知道會遭遇多可怕的事。
想到剛剛秦殊說的話,溫頌腦海中把唐紅霞走得近的人過了一遍,這些人不知道是幫兇還是受害者。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到曾經在辦公樓前見到的女生,好像是叫李豔紅,她成績好人也漂亮,經常在國旗下演講,卻總是一臉麻木的樣子,以至于溫頌對她印象十分深刻。上學期李豔紅跟唐紅霞走得十分近,溫頌不止一次撞見她跟唐紅霞在角落裡說話,唐紅霞退學後還經常到校門口找她,像是附骨之蛆一般緊緊吸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