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園區看起來比一号園區大不少,廠房基本上都租出去了,大多都是做服裝生意,從敞開的大門望進去能看到女工坐在縫紉機後,忙碌不停。
“就在前面,偏是偏了點,但後邊那塊空地也能用,而且圍牆高,上面還插了碎酒瓶,不怕别人翻進來。”
說話的房東大概五十多歲,黝黑的國字臉看起來有些嚴肅,他今天正好來收租,在門口聽到秦殊說要租廠房,自己主動上來搭話,他在這個園區有五間廠房,還剩下一間沒租出去,因為位置偏僻租金隻要五百塊一個月,比同園區其他廠房便宜三分之一。
房東在前面帶路,邊走邊說他那間廠房多好多好,就是沒人識貨,溫頌和秦殊跟着他七拐八拐,眼看越走越偏,溫頌心裡不免有些打鼓,但看秦殊面色平靜,她心想還在園區應該沒什麼事,便按捺下不安。
“就是這,怎麼樣,不錯吧?”房東揮了揮手,用獻寶似的語氣給他們介紹,“原來租給别人當倉庫,前的廠房放貨,後面有個平房可以住人,右手邊的空地也是我的,可以停車也可以加蓋廠房,不多收錢,我這地兒有山有水,在這做什麼生意都是财運滾滾來!”
說是廠房,其實就是紅磚牆加了個棚頂,簡陋不說,長時間無人打理磚塊松動,牆面破了好幾個大洞,鐵門也是鏽迹斑斑,至于那間平房,溫頌看了眼雜草堆裡的碎磚塊,心想能剩兩根柱子就不錯了,她又看了眼圍牆外種滿甘蔗的小山坡和面前一汪漂浮各種垃圾的小池塘,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哪是廠房啊,分明是危房吧?!
五百塊交的不是租金,是智商稅。
饒是做足心理準備的秦殊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隻能沉默着消化眼前的景象。
房東的話沒人接,場面一時有點尴尬,他戰略性清了清嗓子,提議道:“要不去看看後面?”
于是三人便往廠房後走。
溫頌原本以為後面就是園區的圍牆,過了拐角才發現别有洞天,園區在這開了個門,大小能過輛卡車,雖然常年上鎖,但是從門縫看出去,對面就是三号園區的正大門,斜對角是一号園區的後門。
如果這間門能打開,他們可以把公司的招牌直接挂在門外,來往貨商都能看到,接貨送貨十分方便。
這個位置做物流生意的确稱得上是八方來财。
秦殊心中幾乎認定這個位置,但房東問覺得怎麼樣時,他卻皺了皺眉頭,做出一言難盡的樣子,青梅竹馬的默契在此刻顯現,溫頌悄悄拉了拉秦殊衣擺,捂着鼻子搖了搖頭,動作恰到好處能讓房東看見。
“門鎖着,‘财’進不來,風水不好呢!”
房東一聽急了,連忙說道:“小姑娘不懂不要亂說,把門打開不就行了,财源滾滾來!”
這間廠房好幾年沒租出去,園區裡其他工廠的垃圾都偷偷往這扔,再這麼放下去真成垃圾場了,之前好幾個看廠房的都是遠遠看一眼就走了,好不容易有個到跟前的,怎麼都不能放過!
确定門能打開,溫頌和秦殊心裡都暗自點頭,面上卻不動聲色。
溫頌揉了好幾次鼻子,抱着秦殊胳膊撒嬌道:“有點臭”。
她沒說走,但全身上下每一個動作都透露着走這個信号,秦殊用剛好能被房東聽到的音量勸道:“再看一下,就這便宜!”
“這麼破,收拾完得花多少錢?”溫怎麼撒嬌都沒用,頌脾氣也上來了,甩開秦殊胳膊負氣往回走。
小兩口争吵尴尬的是同行人,尤其是争吵内容跟自己有關的時候,房東面上假裝毫不在意,實則像是站在鐵闆上,多站一分鐘都要熟,隻能不停走動,利用站位悄悄擋住溫頌去路,好讓秦殊把人攔下來哄。
秦殊略帶歉意看了眼房東,說要商量商量,然後推着溫頌到廠房另一側商量去了。
破舊廠房搭戲台,一時不知道誰看誰的戲。
過了好一會兒,秦殊拉着不情願的溫頌回來了,尴尬中帶着歉意對房東說:“大哥,你這租金能不能少點,廠房要重建,那口池塘也得抽幹水清理,還有那些垃圾也要清走,又費錢又費力的!”
有戲!
房東心裡樂開花了,覺得兩個小年輕看着蠻好說話,自己強硬點這個租金就定下來了,嘴上一點沒讓:“哎喲,我這個價格很便宜了,你去問問前面那些廠房租金多少,别太貪心咯!”
誰知話音剛落,溫頌就叫起來:“我就說不會少,你還非得問,不租不租,那麼多垃圾誰跟你收拾,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