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沒應聲,而是回頭看了眼秦殊。
送上門的生意沒有不要的道理,但女人是個生面孔,凡事留個心眼總沒錯,秦殊反問:“什麼貨?”
很明顯秦殊是老闆,女人打量他一眼,見對方目光坦蕩,旁邊的幾個大男人視線也不見猥瑣,看來不是壞人,她松口氣,略提了提聲音說:“芒果幹、芒果罐頭,大概兩千斤,十号前要送到海市。”
今天已經五号,從甯市到海市在路上就要開五天多,即便今天能裝完車,時間也是非常緊,秦殊沒說行還是不行,而是問道:“您怎麼知道我們這的?”
一般有時間限制的訂單都是提前訂好車,會在臨界點找陌生物流合作,他猜女人大概率是被司機放鴿子了,果幹罐頭類的食品要是超時,買方未必還願意收貨。
“我的果園就在那座山腳下,前段時間有個漂亮姑娘,大高個特别白,拿着宣傳單上門聊了聊,她說你們這司機開車又快又穩,收費還低,”女人擡手指了指方向,而後接着說,“都打包好了的,直接就能裝車。”
秦殊猜的沒錯,女人和定好的司機在裝車前大吵了一家,司機開着車就走了,留下滿地的貨品。
玻璃罐頭在路上損耗不小,既要趕時間又要控制損耗,很多司機都不願接,她找了兩天都沒找到,急的嘴角起了一大串燎泡,喝藥的時候瞧見墊在桌角的傳單,她這才來秦殊這碰碰運氣。
女人指的山看起來近,但實際上走過去要差不多一小時,秦殊沒想到溫頌發傳單發去這麼遠,一瞬間心中滋味複雜,沒顧上回話,女人以為他不願接,咬咬牙說道:“不管路上損耗多少我全包,隻要十号前能把貨送到就行,怎麼樣?”
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路上超過一成的損耗一般都是物流公司負責,女人這條件可謂是做了十分大的讓步,隻是時限是個問題,一路上不眠不休不堵車才有可能在十号前送到,如果趕不上,到時候貨物原樣拉回來可就砸招牌了。
秦殊搖搖頭,女人見狀心裡一驚,她能否打通海市到供貨鍊就看這批貨能不能到了,要是他們這也不接,那她真是要玩完,女人正想再擡價,就聽到秦殊說:“損耗按規矩辦,你雖然急,但我開門做生意不占人便宜,該多少就是多少,你這趟貨時間急,隻能包車,收費是貨價的3%,不到三百按三百計,你要覺得合适,簽完合同交完錢就過去裝車。”
“行行行!沒問題!”女人喜形于色,忍不住把臉埋孩子肚子上無聲尖叫,她都做好被宰的準備了,沒想到竟然遇上良心老闆,真是老天保佑!
為節省時間,去程的這幾天他們吃住都要在車上,三人輪流開才有可能趕在期限前把貨送到,馬明長途跑得少,怕他身體吃不消,因此這趟車由秦殊秦林和黃猛開,倉庫那麼多貨,馬明正好能給李玲搭把手。
簽合同的時候,秦殊才知道女人原來姓穆,身份證上的年紀不大和溫頌差不多,沒想到都有孩子了,看着粉粉嫩嫩的小嬰兒,秦殊心中不由想,如果他和溫頌有孩子,那麼孩子會長得像誰?
如果有得選,他希望能生個女兒,最好長得像溫頌,一想到縮小版的溫頌軟糯糯叫爸爸的樣子,他的心就軟得要化掉了。
裝完車就即刻出發,秦殊來不及跟溫頌說,隻得托李玲下了班到音海一趟,一是跟溫頌說他這周不在家,二是把提成給溫頌送過去,她那麼努力開出的大單,提成自然要第一時間送到她手上,才不枉她那段時間的辛苦。
李玲到音海的時候,正好碰上溫頌背着琴和同學一起走出校門,見到李玲,她眼神有點閃躲,但很快掩飾過去,跟同學說了兩句話後,走上前問李玲怎麼突然來了。
校門口人來人往,李玲不好說太多,低聲把秦殊交代的說了,又借着身體掩飾偷偷把錢塞到溫頌手心。
紙币觸感粗糙,卷成卷硌着掌心,溫頌忍不住笑了笑,心中湧起一股奇異的滿足感,她不是第一次掙錢,但是努力終于得到回報的感覺太好了,好到她忍不住想原地起跳,但又怕把琴摔了,興奮又矛盾。
“秦殊這趟去哪啊?”興奮過後,溫頌把錢收好才想起問一問秦殊的動向。
“海市,得去好幾天呢,周末回來給你做排骨吃,前兩天在路邊看到賣的豆角長得可好了!”
“周六晚上有個講座,不一定來得及,下周再吃排骨好不好?”
小兩口難得有獨處的時間,溫頌不是不識趣的人,哪好意思回去打擾,便找了個借口,但也不算騙人,她接了幾個商演,課餘時間都在練習。
這事她沒打算告訴秦殊,因此聽到秦殊跑車的時候,她松了口氣,至少不用找借口了,秦殊可沒有李玲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