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最低标準組建的西洋樂團每周一和周四都要排練,作為文鏡的學生,溫頌自然也進了樂團,本就不多的課餘時間被壓縮到極緻,要上專業課,要去樂團排練,王哥那邊每月也有四五個商演要接,她時常練琴練到手抖,連吃飯都在背譜。
如此高強度的用手,也讓她舊傷越發嚴重,文鏡介紹的醫生原本給她定的治療方案是每周一次理療,對她的練琴時間也有限制,隻足夠應付專業課和樂團練習,但她還接了商演,便時常會超時聯系。
治療效果不理想,醫生說的後果越來越嚴重,溫頌每次都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接完這場商演就不接了,但是在聽到電話裡秦殊疲憊的聲音後,每一次就都變成了“最後一次”,
直到醫生聯系文鏡停了她的專業課,本意是強制她養傷,溫頌卻在心裡慶幸可以接更多的商演。
溫頌想,等秦殊的資金沒那麼緊張,她就真的不接演出了。
但她沒想到,秦殊的資金壓力還沒緩解,她這邊先東窗事發了。
十一月初,省事業單位招考,征用附中做考試場地,學校放了兩天假,恰好這幾天下雨,果農收不了果,秦殊也出不了車,便打算帶溫頌去下邊的縣城泡溫泉,考慮到溫頌晚上有專業課,他提前打電話跟溫頌說下課以後到學校接她。
挂完電話,溫頌松了口氣,她沒跟秦殊說自己被停專業課了,而且她下午還有個商演,估計七八點才能回到學校,如果秦殊提早來了學校,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回宿舍拿了琴,溫頌急匆匆往外走,出了校門就看到王哥站在一輛灰色的中巴車旁邊朝她招手。
溫頌上車就看到車上座位做了大半,不少都是熟面孔,酒店開業給她化過妝的化妝師坐在最後一排座位上給演員化妝。
“小溫你先找個地方坐,待會玲姐化完這個你就坐過去,路上得開快兩小時,你要開場,到現場再化妝來不及。”王哥站在車門邊上朝溫頌說道。
“知道了,王哥。”溫頌點點頭坐下。
等大學舞蹈系的幾個女生拿着道具上車,中巴車才搖搖晃晃開動,熟悉的景色快速往後倒退,化完妝,溫頌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她昨晚沒睡好,眼睛酸得厲害,眼皮也一直跳,以至于一早上都有些心神不甯。
面前投下一片黑影,溫頌睜開眼睛,就看到王哥站在她面前,擡了擡下巴示意她往裡面坐,溫頌隻得往裡挪了挪。
他們這次是一個富商的私人宴會上演出,地點是富商在郊區的别墅,離市區有兩個半小時車程,路程遠,大多人都在睡覺,車上靜悄悄的,隻能聽到發動機的轟鳴聲。
“小溫,待會到了地方别亂跑,要去哪記得跟我說,會場上吃的喝的都别碰,渴了跟我說,我給你拿水。”王哥用僅他們倆人能聽到的音量叮囑道。
聽起來像是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溫頌下意識扭頭看了眼王哥,見他閉着眼睛,溫頌猶豫一下,低聲問道:“是有什麼事嗎?”
王哥沒解釋,隻說:“不是你該管的事,聽我的就行。”
他頓了頓,像是想到什麼,又接着說:“你下了台哪也别去,就在台邊等,我安排好帶你到車上休息,等小陳她們跳完就送你們幾個回學校。”
出發前,溫頌看過節目單,上面一共有十二個節目,小陳的節目排在第五個,今天來的人裡,隻有她和小陳幾個是學生,王哥的意思,到時候先送她們回學校,剩下的人不知是回來接還是别的安排。
溫頌沒有多問,但心裡卻隐隐有些不安,眼皮跳得更厲害了。
到了别墅,宴會還沒開始,往來的傭人正在布置場地,溫頌一行人在傭人的指引下穿過宴會廳來到臨時休息室,休息室很大,容納二三十人不成問題,角落處用布隔出兩個換衣間。
化妝師把準備好的演出服分發給衆人,溫頌換好裙子被王哥叫到角落跟小陳她們坐在一起,中間來了個人找王哥,他出去前又再次叮囑她們别亂跑。
小陳吐了吐舌頭,說:“王哥也真是,搞得我都緊張了!”
幾個女孩子心中都是一樣的想法,聽了以後都笑了起來,溫頌邊笑邊輕按了按眼睛,想要把跳動的眼皮按下去。
這時,前面傳來新的節目單,溫頌接過來一看,就發現隻有第五個節目和第三個節目做了對調,其餘的沒有變動,溫頌皺了皺眉,心中越發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