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下水道以後,餘天佑迫不及待地宣稱自己的團隊做出了重大的犧牲,從而掌握到了非常重要的情報。
這份宣告首先換來了一片沉默。人群在懷疑着他所說的話的真實性,同時也無聲地質疑着他的領導能力。
“咕噜。”
“咯咯咯咯咯。”
人群中間傳來熟悉的聲音,一瞬間讓人毛骨悚然。緊接着,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雜亂。
一聲驚叫打破了下水道的寂靜。溫熱的血液濺到人群的臉上,無數個人類模樣的生物扭動着軀體,因為不習慣進化後的身體而擰斷了自己的腿腳,眼神瞬間向兩側移去,呈渾濁的灰白色。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被替換的人居然超過了總人數的一半。
林萌萌面色灰白,看向威爾。兩人的計劃還未開始實施就已經自己發酵起來了。威爾反倒覺得正中下懷,不需要他再費神費力,也無需再擔心林萌萌因為各種顧慮而下不去手。
“領袖,快下令讓他們往地面上跑!!!”威爾呐喊道。
“卧槽!?這個時候不應該閉嘴原地不動才是最安全的嗎!?”王長海震驚地反問道,急忙向身旁的裴羽尋求答案。而裴羽此時看起來竟然好像心情頗為不錯,微笑着站在那裡,看着人群因餘天佑的指示而瘋狂向上攀爬,形成一座血肉之山。
“原本以為你是穩健派呢。”裴羽拍了拍威爾的肩膀,一臉深意。
威爾哈哈幹笑了兩聲,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在這種老狐狸面前暴露自己的思考和行事風格。
“羽音!?羽音!!”林萌萌此時顧不上會不會被襲擊,驚惶地掉着眼淚。
“噓,别緊張。”裴羽從身後用修長的手捂住了林萌萌的嘴,“看,她就在那裡。”
不遠處,白羽音靜靜睡坐在角落裡,背靠着牆壁,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着。
林萌萌甩開裴羽的手,艱難地蹚着髒兮兮的泥水向白羽音跑去。
“咯咯咯咯咯……”
“白羽音”的身體發出了奇怪的聲音。林萌萌頓在了原地。是什麼時候……被替換掉的?昨天晚上嗎?還是更早?是我的錯嗎?我又做錯了嗎?無數的念頭沖擊而來,讓林萌萌一時無法動彈。
被換掉了嗎?威爾觀察着。果然隻是對人類拙劣的模仿啊,因為模仿了白羽音所以現在無法動彈,甚至無法睜開雙眼。那麼真正的白羽音去哪裡了呢?還是說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死掉了?
雖然很可惜,但這也讓威爾和裴羽迅速反應過來,替換的條件究竟是什麼。一開始,他們思考了很久,如果不是視線會是什麼東西,因為下水道的這群生物幾乎隻有聽力和嗅覺是敏銳的。而地上的生物雖然擁有視力,但大概率是同一種機制。他們替換成的人類大部分已經死亡,而個别的還存活在地下。同樣的,現在的白羽音無知無覺,完全喪失了五感,她對外界的狀況是一無所知的。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這些生物必須在人類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才能進化完全,而一旦中途被發現,就會被迫中止。而判别“發現”和“沒發現”的界限恐怕是某種由人類情緒散發出來的激素信号。
在地表存活的基本方式已經盡數掌握,接下來隻要從這屍山上爬出去,尋找到強力的武器,很快就能結束遊戲了。
威爾拉住失魂落魄的林萌萌,拖拽着将她帶回了地面。
此時,人群已經徹底認可了餘天佑,他正站在花壇上,享受着人群的包圍。
“媽呀,又隻剩這麼點兒人啦?”王長海小聲嘀咕着。
裴羽簡單環顧了一下四周,人群數量已經不到昨天的一半。
明明隻經過了不到半天,陸地就已經被濃烈的魚腥味和血腥味徹底支配,其中還夾雜着不少屍體的腐臭氣味。但即使如此,這裡的環境仍然比下水道好了不少。
裴羽幾人躲在稍遠的對方,以免被魚群發現這紮堆的“餌料”,随後一網打盡。但奇怪的是,魚出奇地少,或者說目光所及的地方根本看不見。
“leader,接下來應該做什麼?”不知道人群中是誰驚惶未定地問道。
餘天佑向裴羽威爾等人投來了求助的目光,但此時的他們正忙于拉扯失魂落魄的林萌萌,根本沒時間搭理他。但他餘天佑也自認為自己不是傻子,更何況他還有如此的強運加持在身,隻是做一個兩個決定這種小事簡直輕松解決。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搞清楚這些怪物到底是為什麼要襲擊我們。”人群中有人說話。
裴羽和威爾立時警覺地頓住身體,小心用餘光瞥向人群,試圖找出那個說話的人。雖然缺少确鑿的證據,但那個聲音的主人非常有可能是那個他們一直嘗試确定存在的另一個玩家。那是一個具有明顯男性特征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着一點鼻音。但天色昏暗,人群錯亂交疊地站在一起,兩人誰都沒有成功定位到那個聲音的具體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