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李導明顯面露不解。

他應該覺得顧濰合突然聯系他，是行程或者公司安排出了問題。直播式綜藝的合同不好簽，一時半會找不到另一個适合這檔節目的明星，他沒有生氣，卻也沒有同意。

他是去年和顧濰合簽的合同，那時顧濰合風頭正盛，雖說後來兩部好戲都沒拍成，最近又遇見這事，但辱罵何嘗不是流量。顧濰合心眼好，隻會想到自己拖累其餘七個演員，很容易忽略他現在的“商業價值”。

李導的嘴角稍稍擡了擡，順着他的話開始胡言亂語：“别擔心，你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承載着一起把節目做火的使命，我不會因為最近的風波放棄你，你也不要擔心會影響陳煦，他與計琂最近在打官司，要擔心誰把誰拉下水，也應該是他把你拉下水。”

由于信息差，李導覺得陳煦和計琂的官司頂多算商戰，計琂雖然名氣大，總歸不是娛樂圈人，再牽扯也牽扯不到将要和陳煦炒CP的顧濰合身上。所以他用這個安慰顧濰合，讓他不要因為最近的壞名聲打退堂鼓。

可顧濰合懵了。

對啊！！他就是怕陳煦連累他啊！！李導怎麼回事？腦袋進水啦？

“我就是怕他連累我，李導，我發給您一些東西。我知道我最近名聲不算好，但終歸是捕風捉影的猜測，我并沒有做錯什麼，而且很多人支持我。陳煦和計琂不對付，要是因為炒CP再惹計總生氣，那我簡直太慘了。”

不愧是好演員，他語氣慘到李導不好意思插嘴，拿起另一個手機，在顧濰合的注視下浏覽陳煦怒打汪燦視頻，以及點進去就是陳煦八卦貼的網址。

“這些帖子你是怎麼發現的？”

顧濰合佯裝驚訝：“圈裡群流傳的，您居然沒有？”

李導浏覽着一張張放在官媒會被封的圖片，面露驚訝，“沒有。”　看了一會，他說：“快，偷偷拉我進群，拉我那個小号。”

“哦。”顧濰合随便拉他進了一個吃瓜群。

“這條視頻是什麼時候拍的？”李導的皺紋又深了幾歲。

顧濰合聰明地避開他的套話：“不知道，下載的時間是今天中午。”

李導沒有問他是從哪裡下載的，他的思維已經被年輕人帶着走了。無非又是哪個隐秘的吃瓜群聊，狗仔、站姐都厲害得很，說不準黑料視頻是對家拍的。

“這确實是個問題……”反複看了那段打架視頻兩三遍，李導才重新看向屏幕。“你的顧慮我理解，但是……”

“我确實不能炒CP，李導。感謝您在我輿論纏身的時候都沒有放棄我，可能我們緣分未到吧，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再次……”

“诶诶诶？”李導打斷他。

顧濰合心裡偷笑。“在對方想勸你退一步吃點虧前大退幾步殺對方措手不及以達到迷惑目的”這招，自從他在計琂辦公室用過一次，就歸為了戰術。

這不，才幾天就用上了。

李導很受用，他短期找不來合适的人頂替顧濰合。另一方面，兔子急了也咬人，顧濰合一向正派善良，要不是最近事太多，他怎麼可能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他立刻頭腦風暴，“這麼一來，這，我想想。”

“違約金我準備好了，随時打進您卡裡。”顧濰合追加一劑猛藥。

他的疲态不是演的，他早做好了李導不同意的準備，無非直播沒鏡頭、後期一剪沒，或者直接被踢出錄制兩種結果。

一個計琂已經讓他身心俱疲，最近有關是否公開第二性别的愁緒更是總在深夜時分騷擾他，他早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這樣吧，你不用主動跟他炒CP，但是他給你的暗示，你多少反饋點，實在過分可以直接忽略，好不好？”

顧濰合抿了抿唇，似乎很是為難，“這個度，我可以自己把握的對吧？”

“當然了。”李導說。

顧濰合剛想答應，聰明的腦袋回想起他問計琂寫在紙上的“循序漸進”能否時間跨度大，計琂說“能”，結果計琂痛罵自己的事情，留了個心眼。

“那咱們三個開一個視頻會議吧，把這件事落實一下。”

李導的眉毛跳了跳。“這麼晚了，他估計睡了。”

“違約金實時到賬……”顧濰合喪喪的，頗有種視金錢如糞土、賠違約金很豪爽的超脫。

“好好好。我現在先給他打個電話，請他來商榷一下。”李導眼裡的精光最終化為了一聲歎息。

等待陳煦接電話的時間裡，計琂的對話框突然彈了出來，頂在李導的腦袋上。

明明李導看不到，顧濰合卻心虛地把對話框抹掉，設置不再提醒，摸過平闆電腦，看了一眼拿遠手機與老花眼鬥争的李導，在攝像頭範圍外打開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