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你最近是不是魔怔了?你不應該對我這樣的。”
“你回頭看看,一定有更适合你的人。”
……
顧濰合的話逐漸模糊,像飄出天際。
計琂聽不清,也不想聽,他隻想用最原始的方式讓這個人閉嘴,但這是直播,顧濰合提醒過他,如果真親上去,顧濰合一定很生氣,也許從此以後不再理他了。
微妙氣息萦繞二人,計琂不信他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他晚上睡了一覺,他以為他會消氣,可他沒有。
第二天一早,悶堵依然占據胸口,他品出來了:他有點完了。
顧濰合這個人對他的吸引力,遠遠超出想象,他在意顧濰合在不在乎他,他要身體力行測試一下。
一連七天,計琂沒有和顧濰合說過一句話。
第八天,家具陸陸續續鋪滿房間。
這幾天一直做無聊的遊戲,沒有新活動。
計琂到第八天完全忍不了,顧濰合太淡定,對于他的不理睬不做任何反應。
做完今日份任務,家具抵達房間。眼看房間變成甜蜜小情侶風,計琂在把顧濰合堵在衛生間前,拽掉兩隻麥克,推人進洗手間。
顧濰合心情很好,眉毛一挑:
“呦,我還以為你和我絕交了。”
“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是你要和我絕交!”
顧濰合甩開他,“别幼稚。節目結束我們好好聊聊。”
計琂橫起眉:“你等不到節目結束。别忘了,節目結束前,約定時間就都到了。”
“你找到我除了這事,沒别的話說?”
計琂以為顧濰合會煩、會像以前一樣露出可愛的、害怕的神情,會伸手堵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會擔心包裹在紙裡的麥克向觀衆傳遞這份聲音。
可顧濰合沒有。
他像放下一切擔憂,面對自己,連害怕和擔心都沒有,眼神如同看一個陌生人。
這令計琂心慌。
“顧濰合。你和蘇白這幾天到底怎麼了?你是不是移情别戀了?”
他也知道和顧濰合并沒有關系可供所謂的維系,可他就是想這麼問。他就是想以似乎兩人在談戀愛的玩笑,問出他想要的答案。
隻有他問顧濰合是否移情别戀,顧濰合回答“沒有”,才能填補心中空隙。
但他不知道,他越直白越抽象,顧濰合越不會順着他說。
他們兩個的确來自不同世界。計琂需要玩笑的保護,從回答中獲得安穩,而顧濰合隻在意切實答案,他不被允許在抽象的拉扯中獲得情感,明碼标價的分數是他從小的準則。
“我和他隻是發小,但如果真和他在一起,我也談不上移情别戀。”
計琂眼睛要冒火。
他驚訝于此刻生氣不是因為顧濰合不聽話,而是嫉妒蘇白。
憑什麼這個人能得到顧濰合處處維護?
明明他們倆親都親了,親密的事也做了,他在顧濰合心裡為什麼還是像個透明人?
為什麼他不如蘇白。
難道,難道隻是因為最初認識是他威逼利誘?
對,顧濰合和他想象中不一樣,他沒有因為能随意決定他未來的能力屈服,他心裡……也許一直記恨着自己。
計琂終于設身處地嘗試理解了顧濰合的心理,但他仍然不明白:明明親密過這麼多次,明明上次他還主動獻吻,明明前幾天還睡在一起……
“你……你一句軟話我不願意說?蘇白在你心裡就這麼重要?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我不管你有什麼戀愛觀,你告訴我,你喜歡我還是喜歡蘇白?”
顧濰合有種哄小孩的感覺。
“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蘇白,就是這麼個道理。”
“那你還讓我親?讓我摸!”
計琂說完又後悔了,他又看到顧濰合明亮黝黑的眼閃着淡定的光,毫無波瀾地看向他。
他不喜歡顧濰合對他毫不在乎的模樣。
“你要不要回憶一下你都對我說了什麼?我不配合你,會有什麼後果?如果你收回那些話,這些事情不會發生。”
計琂腦袋裡繃緊了一根弦兒。
他眼神慌亂,深知自己心虛。
顧濰合要是不給他親,不給他摸,他會做什麼?
“程溪樂就完了……趙淼就完了……”
他說過的話自動播放,如同一隻扼住喉嚨的手。
“我收……”
不行,不能收回。
收回了,顧濰合就會離開他。
他第一次眼神慌亂到不知道哪裡。
如果不威逼利誘,他又該用何種方式留住顧濰合?
維系感情的方式有很多,粗化為兩種:感情和資源。
他一向習慣用後者達到目的,遇到顧濰合,才得知有人隻吃第一套。
既然他離開利益就不能維系顧濰合,還是不要一時沖動好。
“你看,你想起來也覺得心虛吧?”
“我心虛不心虛不影響我喜歡你。”、
話是這麼說,計琂明顯語氣弱下去。
“我……像你保證,隻要你不和别人暧昧,我不會惹你不痛快。”
他看見顧濰合用比剛才還淡的眼神看他,心裡一下慌起來。
“怎麼了?這是好事,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這算什麼?”顧濰合笑得蒼白。
但他是沒有接着說,隻是在心裡想:
威脅?還是逗弄?
全不是真心就對了。
他最讨厭被人威脅,小時候被威脅太多,精神檢查爆發的額所有紅叉都與那些經曆有關,計琂以他最痛的方式對待他,居然滿嘴氫情情愛愛。
這讓顧濰合産生了一種被加害者反複迫害的感覺。
如果是姜佪再以迫害手段對他做出小時候的行為,他會直接發瘋。
計琂也一樣,任何對他做出威脅行為的人都一樣。
所以他不想多說,傷疤靜靜躺着就很安全,一旦撕開,傷害别人的同時,也把自己帶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顧濰合轉身就走,最後的眼神充滿了淡漠,計琂前段時間總是不理解他平淡的眼睛究竟代表什麼情緒,在這一刻他察覺到了,是平靜的死感。
想清楚時,他已經不自覺拉住了顧濰合。
顧濰合轉身時,他再次看到那雙淡然的眼,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但是絕對是自己說錯話了。
“你狀況不對,不能出去。”
顧濰合稍稍瞪圓了眼睛:
“我情緒不對,站在廁所才不對勁好吧?”
計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