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琂看到身下的人眼睛更紅了,心裡像包了一層粘滿醋的濕紙巾,酸澀不已。
可他仍然咬緊牙關死死瞪着顧濰合。
他必須要知道蘇白到底是什麼妖魔鬼怪,讓這個人,讓這個他無論如何低三下四都得不到一點回應的人一百八十度轉變。
情緒翻湧間,說話都已斷斷續續:
“顧濰合,你對蘇白到底是愛是恨?為什麼為了躲他甯願被我标記?别再跟我說他是你發小這種鬼話,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我對他沒有愛,不對……沒有那方面的愛。”
計琂不可置信,瞪大雙眼,從未有過的心悸轉為緊繃的表情,如同實施霸淩的反派,不合心意就會掐斷對方喉嚨。
“我承認,我想躲他才讓你标記,可這不是你想要的?你想睡我,你為了睡我追到節目。現在我不讓你等一個月、兩個月,馬上就給你标記,标記結束,你就可以趁我易感期帶我離開節目,想怎麼發洩都行,你有什麼不滿意……”
大手突然扼住他的喉嚨,顧濰合不防備,頓時痛苦嗚咽。
“顧!濰!合!”
計琂一字一頓,無數委屈從心中翻湧而上,他隻能選擇以這種方式發洩。
出氣後,他松開手,眼神閃過關切。
在顧濰合猛咳兩聲恢複平靜後,對上那雙令他迷戀的光滑黝黑的眸子,他簡直要被顧濰合,和他自己心中的感受逼瘋!
他撫摸他順滑的脖子,貪戀地在喉結處打轉。
顧濰合受不了地滾動喉結,計琂仍不放手,直到他在酥癢下發出嘤咛。
自始至終乖乖地沒有躲。
計琂被安撫到,放過危險地帶,轉而重新掐住他的下巴。
聲音稍稍恢複平靜,但還是藏不住氣憤與疑惑共同滋養起來的火苗。
“看着我,顧濰合。”
顧濰合呆呆地與他對視。
狀況與想象中不一樣,本以為會被計琂猛猛标記,連洗标記的醫院都做好了攻略,可自我犧牲計劃被計琂打斷。
這個在他心中最不該出問題的環節,出了問題。
他看向計琂地眼中終于有了情感,隻是幾分淡淡的疑惑。
對誰都可能給予的疑惑,并不是獨一無二的歡悅與情愫,卻也慰藉了計琂。
“我問你,蘇白喜歡你,這件事對你打擊真這麼大?”
聽到“蘇白喜歡你”,顧濰合生生把頭扭到一邊。
計琂看見他眼中閃爍的水光,心裡立刻緊縮一下,在他唇上吻了許久,才重新恢複嚴肅。
“你對他究竟是愛是恨?”
猛地吞兩下口水抑制住哭聲,顧濰合假裝平靜道:
“愛。”
如一道驚雷劈在天靈蓋,計琂的手臂立刻爆起青筋。理智拉扯着他,讓他在自我狂怒與猛掐住顧濰合脖子兩個本能選項中無盡拉扯,一時間竟愣在原地。
“你,再,說,一,遍。”
他後槽牙都要碎了。
“對家人的愛。”
顧濰合默默補上一句。仿佛暴怒狀态的計琂隻是課堂上的老師,發脾氣是家常便飯。
計琂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力氣。
“能别把話說一半嗎?”
他躺到顧濰合身旁,把人摟進懷裡,拍拍。
“你和他是發小,我調查了蘇白,他是孤兒,而你有父母,有雖然不富裕但是健康的家庭。你們怎麼認識的?怎麼他在你心裡有這麼高的地位?”
說完最後一句,計琂咬起了牙。
他感覺顧濰合在他懷裡搖頭。
他喜歡這種場景,顧濰合依偎他,像一個真正的Omega。
他立刻釋放信息素安慰顧濰合,不一會兒,緊繃的身體漸漸舒展。
他感到顧濰合把自己往他懷裡塞了塞,正笑着把人摟緊,聞着雖淡卻誘人無比的清甜栗子香,手上加重力氣,享受這般快意,但被顧濰合突然一句話重新勾起怒火。
“标記我。”
說出這句話,顧濰合抱着的花香源頭離他而去。
香源重新恢複禁锢他的姿勢,迷蒙的眼睛與他火熱的視線在半空碰撞,那裡面有情欲,更多的是憤怒。
“一個發小,能讓你在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人懷裡發)情,問你什麼你也不說,是故意的嗎?”
捕捉到很難聽的詞,顧濰合隻覺得溫存中插入一把大冰刀,刺骨又寒冷。
“你把我當什麼人?”
下巴立刻傳來強烈的疼痛。
計琂下了重手,根本不管他疼不疼,捏死他的心都有。
“你把我當什麼人!我才是被耍的那個,你有什麼不能跟我說?你不願意說,卻妄想讓我标記你!你真以為自己是花叢裡最豔的那朵花!我計琂稀罕你到那種程度?”
他說完就下了床,在床邊暴躁穿衣。
邪火已經讓他失去理智,隻找到褲子。
他上衣都沒穿,就氣憤地從白天的路走進車庫。工作人員見到他,都非常震驚。
他随意奪過一位工作人員的車鑰匙,在對方想阻止又不敢的表情中躺進駕駛位,努力調整呼吸。
與此同時,他一刻也沒有停止複盤。
為什麼?
顧濰合到底為什麼!
問這麼多次也不願意說,他真的很護着蘇白。
呵呵,一個從小到大順風順水的城市青年,能有什麼刻骨銘心的事,讓他為了躲一個人甘願被連親都不想親一口的人标記?
還什麼:家人的愛。
“愛。”
顧濰合輕輕的愛字,刀一般劃破了計琂的心。
他先回答的愛,之後才補充的“對家人的愛”。他對蘇白沒準就是那種想法!是他媽自己像個小醜!一直和顧濰合說自己吃蘇白的醋,也許人家早就偷偷背後嘲笑他了!
越想,計琂越生氣,幹脆下車吹風降溫,四處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