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運由你決定……我曾經這樣告訴過你。】

【不過，現在你應該知道，事實并非如此。】

【你依舊屬于我。我不會讓你輕易離開我。】

【親愛的，你可以盡情掙紮，但終将徒勞。】

【無論你去哪裡。我永遠會找到你。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一點。】

當我的意識再度清醒，我又回到了令我熟悉、也令我恐懼憎惡的森林。

【看到了吧？現在高興了吧？】

【親愛的，我告訴過你，重複這個夜晚是沒有用的，你卻不聽勸。】

【你又一次被埋葬，被溺死，被吞食，又是為了什麼？】

【你覺得你在逃離我的過程中取得了什麼進展嗎？】

我又一次被埋葬、溺死、吞食？

我不敢相信我腦海中冒出的猜想，但事實或許就是那樣：

我企圖埋葬掘墓人、淹沒人魚、吞下公主——她們曾經如何對我，我就如何回饋她們，因為我想要逃離，但我在最後都會奇怪地和她們一同死去。

現在看來，我殺死她們的同時，也是在殺死我自己，可逃離的辦法……不是以同樣的方式殺死她們嗎？如果我不能殺死她們……那我該如何逃離？

我還沒有解決我的疑惑，眼前便一閃，我再一次發現，自己就像上次進入充滿噩夢的森林時一樣——我跪在地上，雙腳疼痛，也許還在流血，身上的裙子被撕扯得破爛。

我試着吸氣，卻弄疼了自己，就好像我的肺被一把繡花剪刀刺穿，吞咽時舌頭上會有鹹味。

我眨了眨眼睛，但樹林裡一片漆黑，看不見前方令我恐懼。

我的肩上壓着沉重的鉛塊，就好像有人在我身上鏟土。

我的身體冰冷，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溫度。

我本應流動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又或者，它已經被從我的身體裡完全抽出，變成了鐵鏽般的紅色小塊。

【你還沒玩夠嗎，親愛的？】

【你知道，我是為了你好，正如我為了自己一樣，雖然我因此把你困在了這裡，但我這麼做隻是因為我在乎你，我隻想讓你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停止你愚蠢的逃跑企圖吧，除了讓你的精神超越極限之外，你什麼也做不了，我擔心你，你的精神已經快到極限了，人類并非生而為死，更别說是像你這樣連續的死亡。】

【一次死亡就足以終結你們中的大多數人，但你卻經曆了六次，你不想再經曆一次了，對吧？那就不要從我身邊逃走。】

一雙手臂自後背纏繞上我的身軀，我感覺我的左肩上多了重量，我的脖子被環繞着，我的腰被緊緊束縛，她的身體與我的後背緊密貼合，像是蛇在擁抱它的獵物。

我自然知道是誰把頭搭在了我的肩上，我也知道脖子上、腰上是誰的手臂。

我感受到女巫柔軟的長發搔過我的頸窩，也感受到她溫暖的呼吸幽幽地拂過我的臉頰，讓我忍不住微微發抖。

【讓我來安慰你。讓我來擁抱你。讓我來愛你。親愛的，你覺得如何？】

【你的舌頭打結了，嗯？】

【好，也沒關系，我們在一起時，你不需要用舌頭說話，無論你多麼希望能在我耳邊甜言蜜語，舌頭也是多餘的，我是全能的女巫，我能聽見你所有的想法。】

【你不需要說話，你不需要眨眼，連呼吸也不必，我要割掉你的舌頭，我要剜出你漂亮的小眼睛，我要……】

【你說什麼，親愛的？】

我僵硬的身軀似乎重新被我掌控。

“……我說，不。”

“我不是你的親愛的。我……從來都不想要這些！”

【怎麼，經曆了這麼多，你還想反抗我？六次死亡還不夠嗎？你這想要更多嗎？】

“我隻是想要一個朋友！我不想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