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小小年紀不學好!”田太尉諷刺道:“果然是‘小時偷針,大時偷金,老鼠的孩子隻會打地洞’!”田太尉是丘八出身,話糙理不糙,把北胡氣得滿臉通紅。
至于五個首領的贖金,賈相公顫顫巍巍地報了個數:“一萬兩一人!”
北胡使臣還想砍個價:“五千兩!”
田太尉一拍桌子:“兩萬兩!你們不想贖,就算了,我們礦上缺人呢,要不上蔡河拉纖去,沿河百姓還能看個熱鬧!”
北胡使臣哪裡受過這種氣,往常他們來收歲貢,都是鼻孔朝天,看着俞國的陪笑,如今打了敗仗,風水就輪流轉了。
一時拿不出十萬兩銀子,于是北胡付了一半的現銀,剩下的一半用了馬匹、牲畜和皮料來抵的。
田太尉趁機壓價,再敲了他們一筆,而最終的戰争賠款也定在了一百五十萬貫,由這些戰俘勞動改造換得的錢來支付。
歸元帝聽賈相公和田太尉彙報,也不管文臣“有辱斯文”的告狀,笑眯眯地誇他倆辦得好,為國理财,怎麼精打細算都不為過。
很快汴都就熱鬧無比,沈嫣親自帶人來南市競拍“雇傭權”。一瞧圍了太多人,沈嫣顧及體統,便沒有下車,而是讓關梁去辦。
前幾批都是15歲-20歲的青少年,五十個人起賣,成交價約為三十貫到四十貫之間。一手交錢,一手立“紅契”,還要額外交10%的契稅。
沈嫣擡手就拍了兩批。
到了20歲-25歲這個批,競争就比較激烈了,價格一度擡到了七十貫,沈嫣也拍了一批,而到最後40歲以上的,價格又回落到三十貫。
最後還有一批是女人,沈嫣本來還覺得奇怪,女人也打仗,真是全民皆兵哈。又一看那妝扮,穿着暴露,凍得夠嗆,周圍人的眼光也變得興奮和猥瑣,才知道這些女人大約是“營丨妓”。
沈嫣看得不舒服,她是現代人,習慣了現代化部隊的紀律嚴明,一看這種古老野蠻的制度當然心中不喜,一時也有些同情心泛濫,便決意買下幾個,隻是她現在預算不多了。
“都珂,咱手裡還有多少錢?”沈嫣問道。
“還剩四十貫。”都珂知道沈嫣的心思,還是勸道:“大娘子,她們都是異族,話也聽不明白,恐怕也不會做什麼針線活計,買來也沒有用處啊。”
沈嫣無奈道:“能買幾個是幾個吧!”
奇怪的是,女人的價格居然拍不高。叫價二十貫,無人出手。
都珂有些驚了,問關梁:“這是怎麼回事?”
關梁支吾了兩下,這些女人也不知道幹不幹淨,汴都的秦樓楚館眼光高着呢,哪裡願意出手,低等的瓦舍勾欄,隻會買能唱會跳的,她們也不現場來一段,誰知道她們有什麼才藝啊?!
價格一路跌到十貫,差不多就是最低等使女的價錢,沈嫣就買了四個,都珂去挑了看着還比較幹淨老實的。
沈嫣在這裡買人,山陽、義陽和順州的管事已經望眼欲穿了。山陽的煤礦、義陽的工坊嚴重缺人,數次給沈嫣寫信,希望增加人手。而沈嫣又新得了順州的農莊和煤礦,農莊還好,煤礦也缺人手,不僅缺人手,還缺懂得開礦的技術型人才,産能極其低下。
沈嫣這裡回信,想從山陽調幾個熟練工過去,急得山陽的徐管事親自跑來讨價還價,不給人也就算了,還要從他那裡調人不成?最後沈嫣好說歹說,用一百個契奴礦工才換到了四個熟練工去順州。
知道消息的楊文昌也急了,馬不停蹄從義陽往汴都趕,磨破了嘴皮子,從沈嫣這裡要走了一百五十個。
順州的幾個管事與沈嫣還不熟,不敢這麼大膽,都眼巴巴地看着沈嫣。沈嫣歎了一口氣,把剩下的五十個給了他們,又囑咐他們在順州一帶找礦,大緻說了幾種礦石的特征,一旦找到,重重有賞。
沈嫣自己留了兩個半買半送的、年紀比較大的、隻能幹雜活的契奴,還有……那四個女子。
沈嫣讓她們先下去梳洗一番,然後叫過來問話,雞同鴨講了好久,才勉強聽明白:這幾個都不是契奴八大部的,草原上各個部落之間也是争鬥不休,她們所屬的小部落戰敗了,這才淪落到營丨妓的。
都珂又測試了一下她們的活計,一個會做奶食,一個會做毛料的衣服,于是立刻給她們安排了去處,餘下的兩個就暫時在外頭院子幹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