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雖然小,但是有一處溫泉眼,周圍土地平整,都是一戶一戶的小莊子,也是湊巧人家要賣,他們打算搬去朝廷新劈的燕山西路……”
“這塊大一些,位置偏南一些,一半山地,一半平地,所以有些不劃算,但山水極好,亦有溫泉眼,且水路可到,極為方便……”
“這塊價格便宜,在洛城和大興之間,”劉大山眼裡精光閃爍:“大娘子,八百裡秦川亦是肥沃之地,所有物資,若從關中運入汴都,此乃必經之地!”
劉大山眼光不錯!
沈嫣仔細看了這三塊地的位置,都離戰略要道很近,符合沈嫣的要求。沈嫣又問了價格,第一塊開價兩千貫,第二塊兩千五百貫,第三塊一千八百貫。
算上新鄭那塊地,四塊地加起來大概九千三百貫,差不多一萬兩銀子。天工坊最近靠着玻璃窗戶和玻璃器皿大賺特賺,沈嫣拿到分紅,手頭頗豐,全部買入不成問題。
沈嫣先去了新鄭,看了劉大山預定的那塊地,果然得到消息的不止沈嫣一人,來看地的有不少,考慮出手的也不少,沈嫣可以如此豪橫,一則是因為她如今手頭寬裕,二則是她打算幹房地産。這是她的主業,自然和那些用閑置資金來投資的人的想法不太一樣。
那賣家是新鄭的大地主程員外,他要賣給沈嫣的這塊地,收成不行,不料因着要開運河的傳聞,一下子值錢了。不過三十畝地,竟然能賣三千貫。
程員外見了沈嫣,客客氣氣地見了禮,然後就自誇起來:“大娘子有眼光,不是我說,運河打從這兒過,您手裡的這塊地再漲個一百倍也不是難事……”
沈嫣聽出了話音,淡淡笑道:“一畝地一百兩已是天價,要是漲到一萬兩,官家該急了,這種的糧食、運的貨物豈非更是天價?百姓哪裡活得起?”
程員外笑嘻嘻地說道:“這是長遠的買賣,如果運河打從這兒過,那您每年都收這個錢,往後代代不愁了!”
沈嫣氣笑了:“隻買了地,什麼也不幹,錢會自動長出來不成?程員外,您老給個實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程員外略一躊躇,說道:“您再給點呗?後面來問價的,人家給的比大娘子出的價高了三成呢?我當時不了解行情,腦子一熱,答應了他……”
一擡頭,看到劉大山惡狠狠地盯着他!程員外的聲音便低了下來。
臨時加碼啊!
這種事情屢見不鮮,古今中外都有。沈嫣在現代的時候,就遇到過。當時房價飙升,她看中了一套小戶型二手房,當時也付了十萬的定金,誰知道三天後房東就反悔了,臨時漲價五十萬,沈嫣自然不答應。最後人家甯願賠付雙倍定金,也不願賣給她。因為行情在漲,他就算違約也是賺的。于是,那套房沈嫣沒有買成。
現在不同了,有了天工坊和兩座煤礦,沈嫣日進鬥金,再加點錢,她也出得起。
“好你個老小子,做買賣要講信用!”劉大山高聲理論:“你收了我們的定金,卻出爾反爾,是何道理?”
劉大山是行伍出身,一旦變了臉色,就有幾分駭人。
程員外趕緊作揖:“大娘子,之前是我不了解行情,定金我願如數奉還……”
得,生意終究要講求兩廂情願的,沈嫣雖然生氣,但意識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于是她起身,哼笑道:“罷了,你把定金送回來吧!”
“大娘子!”劉大山追在她身後,低聲道:“我去教訓教訓他!”
沈嫣道:“不可魯莽,自古強龍不壓地頭蛇!他不願意,我們強買他的地,今後也不安生。他可以惡心我們的手段多的是,我們鞭長莫及!”
劉大山氣道:“就這麼算了嗎?大娘子太過心善!”
沈嫣微微一笑,道:“如今看來,周圍的地價都在漲,我們得趕緊了!”劉大山回過神來,一拍腦門道:“小人被這無恥之徒氣傻了!”趕緊帶着沈嫣往其他幾處地方去。
都珂在一旁聽了個過場,也頗為不忿,在車上生了好大的氣,道:“大娘子,咱真就這麼算了麼?”
沈嫣道:“當然不是,你磨墨,我要給京裡寫信!”
沈嫣此時意識到:歸元帝才有開鑿運河的打算,他們這些人就打算囤積沿河土地、然後炒地皮,真是利欲熏心、膽大包天啊!封建社會的鐵拳,砸在頭上,那可不是傾家蕩産的事,可别把小命都丢了!
雖然她也有這打算,但及時回頭就不晚。沈嫣趕緊給饒鳳寫了信,把這情況及時說明。
新鄭這邊她放棄了,洛城那邊她可得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