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漸起,霞光暈染大地。
我放下銅錘,靜靜望着眼前的屍橫遍野。
消散的哀嚎聲在風中綻開,昨日炊煙袅袅的村莊此刻一片死寂。
我像用血水沖了個淋浴,伸伸胳膊踢踢腿,皮膚黏糊糊的,難受死了。
骨钰拿着帕子想上來給我擦臉,我擺擺手,
“你還不如去打一桶水潑我。”
骨钰點點頭,走了。
我歎了口氣,讓妖妖靈把錘子收起來。
變大了的姑獲鳥開始活動翅膀。
它現在也許有100個我拼起來那麼大。
我閉上眼睛,享受着獨一份兒的風中淩亂。
我已經開始後悔救它了。
姑獲鳥運動完就把腦袋往我這湊。
我敷衍地摸了兩下,雖然我的手掌還沒它頭上的一根毛大。
它似乎很滿足,戀戀不舍的看了我一眼,随後撲騰着翅膀飛走了。
這一定是我最奇幻的一次通宵。
看姑獲鳥飛遠後,我轉過頭,一聲不吭地望着角落裡的人。
公孫類尴尬地咳了兩聲。
我對他笑笑,不是我裝高冷,是我實在太累了,懶得說話。
公孫類走上前:“我趁混亂的時候偷偷割斷繩子溜出來了。”
我:“挺好的。”
公孫類:“你跟姑獲鳥也太親近了,它跟你什麼關系?”
我:“它單戀我。”
公孫類翻了個白眼:“姑獲鳥乃是産婦怨靈所化,這種生物對所有生靈一視同仁,如果說有例外的話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把你當自家小孩兒了。”
我似信非信,隔夜的大腦運轉起來有些困難,但這确實說得通,人兔要趁夜吃我,那它守在我旁邊倒也合理。
隻是這方法太驚悚了,不推薦。
我有點好奇:“那那位原本的小孩哥哪兒去了?”
公孫類眼神遊離:“估計是被人兔吃了吧。”
我:“哦。”
我不大關心,眼睛四處尋找失蹤的骨玉,隻等他回來幫我洗完澡後一起離開這鬼地方。
可公類孫好像并不打算給我這個機會。
“現在隻剩我們兩個了。”
他說。
我回頭,公孫類正好站定在我面前。
他眼裡布滿了紅血絲,嘴角的唾液帶不斷向下滑動。
我:“你在用你這張美麗的臉幹什麼?”
公孫類:“看不出來嗎?我餓了。”
我滿臉嫌棄:“擦擦口水吧,怪惡心的。”
公孫類用手掐住我的臉頰,“沒事的,到肚子裡都一樣。”
他身高比我矮一截,伸手努力夠我臉的樣子有些滑稽。
我現在屬于脫力狀态,沒法治這小孩兒。
我:“我去給你找根胡蘿蔔?”
公孫類:“人兔吃人。”
我翻了個白眼,這崽子之前竟然騙我。
還好沒救他。
公孫類笑笑,一個使勁就輕松把我放倒,我的雙手被他反剪在身後,動彈不得。
我也懶得掙紮,索性蜷在地上開始休息。
公孫類:“拜托你有點求生欲行嗎……”
我打了個哈欠:“有不了一點,累到極限了,你愛咋咋。”
公孫類氣急敗壞,“不行!不許睡!”
我:“嗯。”
閉眼。
公孫類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我估計他這輩子都沒吃過在睡覺的人類。
是口感會差一點嗎?我不知道,我的精神已經恍惚了。
公孫類表情複雜:“你你你别睡!我告訴你我的秘密!你聽了肯定就睡不着了!”
我:“說。”
公孫類:“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嗎?”
我無語。
公孫類:“因為我是人兔族唯一的異類!其它族人都會在夜間自動變成兔子,而我不會,雖然也有在夜間異變的能力,但我的能力可以控制,所以他們就把我當成不祥……從出生起就把我關在暗無天日的屋子裡!”
我翻了個白眼,呆傻的孩子,别人一句沒問,自己把底全揭完了。
見我沒反應,公孫類咬咬牙:“還有!是我……是我有一次偷跑出去,吃了姑獲鳥的孩子!才導緻咱們族群被追殺的。”
我:“你好壞。”
公孫類得意洋洋:“那必須。”
他繼續說:“那些老家夥真該死,怕我再跑還拿繩給我綁着,每天就喂點爛菜葉子,還是多謝你喽,把他們都給剁爛了,恩人小姐~”
小孩哥越說越起勁,我歎了口氣,一個翻身,猛踢一腳,公孫類瞬間吃痛地倒在地上。
看他的反應我倒有些欣喜,原來我現在身體素質這麼強。
我對他笑笑:“身份互換。”
公孫類滿眼震驚:“你怎麼還會有力氣?!”
我活動了下肩頸,“不是你給我休息的嗎?”
公孫類慌了,拖着受傷的身體手腳并用着向後爬。
這一整夜我的戰績他都看在眼裡,說是活閻王都不為過。
我向前邁腿,他挪一點我走一步,畫面非常戲劇。
差不多玩夠了,我就伸出手托起他的下巴捏捏。
軟軟的,很舒服。
我:“不好意思,我想了一下,你這種族群敗類,渣中之渣還是不夠有資格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