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大腦宕機了。
平生第一次,在遊戲中被診斷出絕症。
裴玄看着我娓娓道來:
“你的身體損傷嚴重,想來是在海底一戰被怪物襲擊的緣故。若一直這樣下去,絕對活不過一個月,唯一能有法子扭轉乾坤的,隻有血蓮草。”
骨钰将盛了粥的勺子遞到我嘴邊,我就着碗延喝下,龍蝦與各種貝類的鮮香瞬間在口中化開,我看向裴玄的目光中都多了幾分贊賞。
“傳說那血蓮草一旦服下,習武之人能強健體魄使武藝突飛猛進,重症不治者将百病皆除一朝回春,隻是其生長之地極為苦寒,千百年來無數英勇将士前赴後繼,可從未有人成功摘取。”
“這不就神仙草嗎?”
我嘬了一口掉在骨钰手上的粥米。
仙俠小說裡的标配,功效強大但是特别難找的奇花異草。
“動不動就千百年的,所以這玩意到底長在哪?”
一道男聲從不遠處響起,我回頭一看,公孫類跟小青蛇正倚着門框。
我有些詫異,“你們?”
這倆難不成也要去幫我摘藥吧?老娘的人格魅力這麼大了嗎?
“幹嘛?你現在虛成這樣,就好好等着我們把藥弄來吧。”
公孫類摸了摸鼻子,看來我的設想是對的,晴夭夭,你竟然沒有在自作多情,真是罕見。
“血蓮草生長在雲瘠雪山之巅,一旦拔出五分鐘之内就會枯萎,必須盡快服用,所以晴夭夭,你必須得親自去。”
裴玄毫不留情地潑下一盆冷水。
“啊——”
我仰天長嘯,倒在了骨钰懷裡。
讓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去雪山探險,這遊戲世界怎麼忍心的!
登頂雪山,這可是我活了兩輩子都不敢想的事兒啊……
“那也成,她現在這麼虛弱,我們人多正好可以保護她。”
公孫類倒是幹勁十足,麻利地就開始收拾行李。
依據我眼下非常不樂觀的身體狀況,裴玄建議即刻出發。
“妄想登上雲瘠雪山的各路英雄絡繹不絕,你們此行極有可能遇上武力高強的同行競争者,加之雪山路上危機重重,務必照看好她。”
臨出發前,裴玄幾乎隔一小時就來叮囑一次。
骨钰點點頭,默默地又往行囊裡塞了幾件貂襖。
直到告别裴玄跟小花的前一刻,我還是覺得這病生的蹊跷。
【妖妖靈】
【妖妖靈死出來】
我被骨钰等人合力擡上馬車,妖妖靈還是一個字都不舍得說。
之前派任務這死東西不都會給提示嗎……
是系統出了什麼問題?治病這茬好像根本就沒排在日程表上。
罷了。
公孫類驅動馬車,我探出身子,傻樂着朝裴玄跟小花揮手。
“祝你們以後的每天都活的開心——”
作為一個成天陰暗爬行的精神病,這已經是我能想到對他們最誠摯的祝福了。
在少年破繭成蝶的那一刻,所有的恩怨情仇就都已被大海吞噬殆盡了。
看着裴玄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我知道,他最終還是放下了。
鬼魂嘛,總是要投胎轉世的。
小花溫柔地看着哥哥,似乎早就預料到有這一天。
我坐回車廂,靠在骨钰肩頭,思緒溜出了大腦。
也不知道那頓海鮮大餐還能不能吃到。
……
雲瘠雪山,顧名思義,在極北之地。
馬車駛離沿海,擦過中原,一路向北。
走了大約十來日,天色漸冷,空中飄起了鵝毛大雪。
公孫類跟小青蛇充當着車夫的職位,都已裹上了厚厚的襖子。
骨钰倒是不怕冷,隻穿了件便衣傍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隐藏法力高強的緣故。
至于我,呵。
裡三層外三層,在密閉的車廂内被裹成了粽子。
我經常趁着衆人不注意飛速脫掉一件衣服丢走,這甜蜜的負擔還是留給别人吧,老娘消受不起。
骨钰将我照顧的妥妥當當,一個細節都不敢松懈。
一日三餐他都親自下廚,當初問裴玄借了許多易儲存的食材放在囊袋中,以便野外炊煮,于是就變成了除我之外啃硬饅頭,而我各類佳肴換着享用的結局。
沒想到當初光風霁月看着不食人間煙火的清俊公子,如今竟會洗手作羹湯,甘願充當全職保姆的工作。
好吧,我收回之前的話,原來真的會有人滿心滿眼全是你,恨不得24小時守在你身邊,寸步不離。
人家是中二病也要談戀愛,我是神經病也要談戀愛。
等到了夜裡寝時,骨钰就在車廂裡鋪好席墊,将我安置了再躺到一邊,默默守着三八線外自己的一畝五三分地。
經常能聽到他在我耳邊嘀咕,說什麼我變成這樣都是他的錯之類的。
一番折騰,後來就演變成隻要他開口,我便會用嘴堵上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