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相信這小子真的能接臂,血肉尚能重生可是筋骨還能再接嗎?或許他是隐匿在這密林的仙人?我沒有亂動,也不再言語,任由他搗鼓,那令人直作嘔的草木灰似乎真的止住了右臂的血。可我卻好像要流血而亡了,他們從我的身軀溜走不留餘地。
那小子雙手毫無顧忌,上下搗鼓摸索着筋骨的位置,他真的是在拿我試手。“你能不能稍微快些,或者讓我死得快些。”
“等我找準你的骨位,再用這蠱蟲替你重生血肉,重塑筋骨。”他倒是有半點醫士風範,竟讓我能夠放寬心任他擺弄,或許是因為本就是一條賤命無所謂了吧。
皮肉隔着衣物戳的我生疼,我隻聽見咯吱一聲,一碩大的蠱蟲不知從何處爬出來,他與那蠢女人放出的蠱蟲不一樣,這蠱蟲巨大無比,讓人無法忽視。它慢悠悠爬上我的右臂,不是在啃食我的血肉而是在融入我的血肉,修複我的筋骨。原來這世間竟真的有起死回生之術。我要把這等蠱蟲帶回去給符觀音研究研究說不定以後我也能擁有不朽的身軀。
“你活動一下試試。”
我試探着活動了我的右臂,雖然不太靈活但好在是屬于我自己的,我重新奪回了沒有和我脫節的右臂也想出了一條招攬計劃。“帶着你的蠱蟲和我走,跟着我和符觀音混。保你衣食無憂。”
“好。”
我沒想到這小子能答應的這麼快,但不錯還算是個識趣的。我勾了勾手指,看樣子右手恢複的不錯,勉強能握住這柄輕劍,輕輕擡起,輕劍輕架在他的肩頭,借着他的右肩讓我的右臂放放力。
“女俠,肩膀有些酸。”他這小身闆真瘦弱,這柄輕劍還沒我身上的包袱重。“姓夏名鸢。你也可以喚我一聲阿姐,我不在意多一個弟弟。還有你的身子真的弱。”我摸了摸他的筋骨當真是毫無内力,弱不禁風。我的右臂剛剛重獲新生,現在握劍還是很吃力,一松手,這劍自然順着他的脖頸哐當落地,看樣子有些重量。
“蔚然。”他支支吾吾地說,一隻無所事事的蒼蠅在我耳邊亂飛嗡嗡的真的煩人。“女俠你的手臂剛接好,需要好好休養。”蔚然順勢把我扶上了那張隻有一張草席的破爛不堪的小床,轉身又去這間草屋搗鼓一些我見都沒見過的蟲子。
“你能接手臂,那頭顱呢?右腿呢?你有這等仙術為何會被那個蠢女人困住。”在這密林裡奔波了幾日,隻覺得累極了,我選擇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我想我為什麼會對他如此和善呢,竟然話都變多了起來?一定是被野菌字迷昏了頭腦,我從不管閑事,一定是那個蠢女人太嚣張讓我很不爽我才會這樣。
“那不是蠱蟲而是生于雪山之巅的冰蠶,用我的心頭血喂養了八年,有奇效。”他似乎有些惋惜,一隻手捂着心口似乎在隐隐作痛。
“冰蠶,那為何我隻覺得渾身火辣辣的。”
“那是你自身内力在修補你的筋骨,也不全是我的功勞,你的命真的很硬。”
“這叫做吉人自有天相。對了,你能多養幾隻嗎?這樣我就擁有金剛不壞之軀了。”
“沒了,就一個。吃藥。”他手裡的石缽有被這草屋的牆灰、屋外的野花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他卻說是補藥,硬要塞到我嘴裡。
我被迫吃了一嘴的灰,“你......”我不喜他與我說話時的冷漠,我救了他的命,他是我救的第一個人,所以他應該對我言聽計從。“這藥太苦了,我要吃甜的。這是你救命恩人的命令。”
“好,我明日山裡給你尋。”
“你是湄闌教的人。”湄闌教雖是江湖上的小門派,但符觀音曾告訴過我,他們就是歪門邪教。養的那些蠱蟲都是用人的血肉喂養的。這小子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跟着薄薄的衣物都在滲血,看起來像是渾身的骷髅。
“不是。”
他停下了手裡的活意欲離去,卻被我攔住去了去路。“屋外那人你是否認識。”雖看不清屋外人的樣貌可是即使隔着些許雜草我也能察覺出這人武功極高,是我打不過的人,我不能再犯輕敵的錯誤。
他轉頭瞄了幾眼草屋之外,那是個男子步伐沉穩有力,左右手各配一柄劍,輕重兩件那是江湖上有名的雙劍手程老鬼。“那是程叔叔是我師父的舊相識。”
“是好人嗎?”
“他是個不錯的人,還教過我習劍。”
“那好,我先走了,有緣再見。”我急着去跑路,剛殺了人家的舊相識還待在此處就是自尋死路。
“你答應要帶我走的。”這小子倒是一副不想放過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