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聽了一會,然後便等不及了。
他朝赤坂冶伸出手。
這次赤坂冶反應很大,他幾乎是條件反射樣的向旁邊躲避,想避開太宰治的碰觸。
鎖鍊長度和角度設計根本沒有給受審者留出躲避的空間,激烈的金屬碰撞聲隻是個花架子,甚至本人因為這樣突然發力而扯到傷口,又溢出一聲變調的痛呼。
“你究竟能不能好好說話?”太宰治抱怨了一句,“說話呀,你是從哪聽到的消息?”
——如果叛徒的行蹤這麼好找,港口mafia早就送他上路了。
“情、情報販子……”
“哪個情報販子?”
“我不、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誰。那個人在、在酒吧喝酒,跟人提了幾句,然後被猜到了身份……他不想惹麻煩,就兜着圈子問我要不要買這個消息……”
赤坂冶這幾句話說得有點混亂,甚至還有幾分委屈和自暴自棄的意思——委屈?他委屈個什麼勁?
哦。
太宰治後知後覺想起。
眼前這家夥是不是所屬于……哪個組織來着?好像是港口mafia下屬的某個小組織?
太宰治稀奇地問:“你想加入港口mafia嗎?”
他這話問的,讓旁邊噤若寒蟬許久的部下們又抖了幾下。
——我靠,組織最天才最年輕的幹部不會是個神經病吧??剛把人弄了個半死,人都害怕成那樣了,又想着要不要招攬對方?
赤坂冶果不其然被吓住了。
他那戰戰兢兢的樣子,都不需要說話,旁觀者就能知道他絕對是不想加入的。
地下世界可不講究什麼做好事不留名,這家夥這麼大刺刺地在街上行動,分明就是等着人來找他。那為什麼被找上門之後又怯懦地要撇清關系?被吓住了?
太宰治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出場,勉強承認這家夥被吓住也是情有可原。
“真是白長這個子了。”太宰治有些索然無味。
他完全看走眼了。這極具優勢的身高和體格,渾身結實的肌肉,在近身格鬥中絕對能帶來壓倒性的力量優勢。然而這人這副性格,怕不是真打起架來會怯懦到不敢動手。他真的敢動手傷人嗎?
怪不得明明在橫濱混了這麼多年,依然是一個小組織的基層,最後還調到外面去做分銷管貨了。
這個人根本不适合做mafia。
啧啧,小矮子如今這麼矮,都能汪汪叫得這麼大聲,如果是他長到一米九、體格練成這幅樣子,那怕是要傲到天上、走路都要橫着走了。
太宰治把眼前這人的模樣代入到中原中也平時的行為當中,然後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個寒蟬,差點把自己狠狠惡心到了。
他忙不疊揮散腦中的想象。
算了算了,矮矮的也很可愛。
太宰治有點失望。他心知這件事差不多到這結束了。
聽到消息是偶然事件,動手殺人估計是撿了漏,最後等港口mafia找過來順勢要好處的這事估計已經耗盡了他一輩子的膽量,接下來太宰治隻要問清楚情報販子的消息,然後順藤摸瓜把人找出來就行了。赤坂冶這人已經沒用了。
不過他讓人把他丢出去之前,姑且問了一句:“那你想要什麼?”
赤坂冶被解開束縛後直接重重跌到了地上,一時半會根本站不起來。他忙着慶幸于自己撿回一條命,聽此一問,茫然地說:“……什麼?”
太宰治徹底沒話了。
他厭煩地擺了擺手,懶得再聽。左右無非是想要些好處,而港口mafia絕不可能給——如果是一顆子彈的話,他們倒是不會吝啬。
“好吧。”他懶洋洋地說,“那就饒你不死。”
赤坂冶微微睜大眼,張張口似乎想說什麼,然而太宰治已經沒興緻了。
他這已經夠大方的了。
這家夥還真想敲港口組織的竹杠?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幾分實力。
他任由底下的人把他拖出去,蹲在赤坂冶原本被吊着的地方,伸手用手指攪了攪地上那一灘血迹。
“……啧。”
他在地磚上将指尖的血液抹幹淨,然後又拿東西擦了擦手,嘟囔了一句部下們沒聽明白、也不太敢聽明白的話。
他說:“……真是有夠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