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韶泱合上了劇本,她捏了捏鼻梁,不想再看下去了。
那個年代的人,就像浮萍一下,不知道命運會把自己帶到哪裡。
她幾乎可以斷定,阮玲玲的結局不會好的。
一個女人 ,沒有孩子沒有父母沒有男人,連生存都是一個問題。到處都是亂的,過了一夜天就變了,一分開可能就是永别。
相比之下,現在的人幸福太多。
這樣的片子不會是觀衆喜歡的,那種悲劇的格調會從頭貫穿到尾,誰願意花錢去電影院難過呢?
可不代表這沒意義。
張池某種程度上也是個理想主義者。
田臣走進來時盡量表現的态度平和,“黎總那邊有答複了。”
“嗯。”洛瑛棠仍在忙手上的事情,意思讓他繼續說。
“他們短期之内還沒有合作意向。”田臣佯裝淡定,心裡早就各種憤慨,公司姓洛诶,那邊到底知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多少人想見洛瑛棠一面約都約不到,他們居然還能說沒意向?
錢多了燙手嗎?
這麼好的機會還不把握,這個黎總怕不是個傻子吧?!
“換個方案繼續去談。”洛瑛棠早就知道答案一般,不緊不慢處理着事情,仿佛他有兩個大腦能彼此互不幹擾的去解決不同的問題,還都很有效率。
田臣微微颔首從辦公室退了出去。
沒過多長時間,曲玉安敲門進來了。
她穿了一套藕荷色的連衣裙,不僅人纖瘦得體,也很有氣質。曲玉安的高跟鞋落在地上幾乎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她輕輕的把手上的東西放到洛瑛棠的桌面。
“這是您要的東西。”
“嗯,出去。”
等到辦公室裡隻剩下洛瑛棠一個人,他重新恢複了端正的姿态,拿起剛剛曲玉安送進來的東西。
洛瑛棠從小就擁有很多普通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可他真正在意的很少。而黎韶泱作為當年他那麼寶貝的人,卻在他的心口紮進了一把刀。
他的心不大,對于黎韶泱的一分一厘都勢在必得,容忍不了絲毫别人的觊觎,所以當年那個場景,黎韶泱脖子上的吻痕,于他而言,是背叛。
洛瑛棠能辦到别人辦不到的事情,但沒有辦法在經曆了爺爺去世,公司動蕩,弟弟意外生病之後仍舊淡定的去思考和處理所有。
他一直以來都把自己當作一塊海綿,多難的情況都會嘗試着再努力一下,可人不是沒有極限的。
何況當時,他還不到二十歲。
在辦完了洛老爺子的喪禮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後,洛瑛琳的病不能再耽誤。精神類疾病是會影響人一輩子的事情,何況洛瑛琳還那麼小,洛瑛棠人是走了,可心卻沒辦法徹底離開。
他不想開口問黎韶泱發生了什麼,一個字都不想聽,也同樣做不到完全不在意,斷的徹徹底底。
這四年,他一點一點把國外的産業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裡,洛老爺子早就給他做好的鋪墊。洛瑛琳的病情時好時壞,有時候清醒,有時候又會回到很小的時候父母都在的那個階段,把自己變成一個孩童。
清醒時,對于那天的事情會害怕,會哭,但他不找洛瑛棠。
以前當作避風港的人,洛瑛琳居然開始排除在外。黃醫生說這是洛瑛琳的自我保護機制在作用,他知道哥哥不再是永遠都能夠依賴和信任的人了,沒有安全感的人相信與不信任都是百分百的。
洛瑛棠忙的腳不沾地,但沒有錯過黎韶泱國内的任何消息。
他看過黎韶泱這幾年的每一部作品,甚至能把未删減的原版弄到手,完全不允許當初和黃延叙的那部片子正常的上映,這也是唯一一部洛瑛棠沒看過的。
人在對某件事或某個人極度的偏執之後,是沒有辦法去接受任何其他的可能性的,就像洛瑛棠沒辦法想象别的男人去親吻黎韶泱的嘴唇,在她的脖子上啃咬,像他們之間那樣的親昵。
田臣再次敲門進來,“黃總那邊的時間沒有問題。”
洛瑛棠看了眼手上的東西,點了點頭。
黃延琛萬萬沒想到這麼大的好事會砸到自己的頭上,他趕緊給黃百川去了個電話,語氣裡是沒辦法忽視的興奮,“爸,到時候您也一起過去吧。”
“洛氏?”黃百川皺眉,“蔣佩德?”
黃百川這幾年放權多了,很多事都不太管,消息自然大不如前。
“不是,蔣佩德早就交權了,這次是真的洛家人出面。”
“那就是他們家剩的那兩個孫子裡的一個了,他才多大,我去幹什麼 ,你自己搞定就好。”
都不是同一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