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搖頭:“不曾。”
雲甯直接問道:“我大哥可有來過?”
香草有些詫異,姑娘怎會突然問大少爺?姑娘和大少爺雖然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但二人關系并不好,大少爺很少會來他們院中。
“大少爺沒有來過。”
雲甯頓時松了一口氣,看來孟禹之方才并未将此事告訴淩子觀,否則依着簡君甯對她的厭惡早就來找她算賬了。
香草想到自家姑娘對淩家世子的關注,誤以為雲甯之所以問簡君甯實則是想知道世子的去向,道:“大少爺和淩世子在外院品評書畫,姑娘要不要過去?”
雲甯感覺有些口渴,掀開被褥下床,提起來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又不懂書畫,過去做什麼?”
見香草的手頓在了半空,雲甯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舉動有些奇怪。看着香草疑惑的目光,雲甯心中暗叫不妙。
香草是原主的貼身丫鬟,是最了解原主的人。旁人便罷了,香草可是日日跟原主在一起,她定能發現她們二人的不同。可原主的性子過于蠻橫跋扈,還時常虐待下人,她實在是做不出那樣的事。
她得好好想個借口才是。
香草很快又将頭低了下去,道:“大姑娘也去了,姑娘若是去的話也不會打眼的。”
雲甯将茶水一飲而盡,将空了的茶杯放在桌上。
香草提壺為她倒茶,這一次雲甯沒再做什麼。
大姑娘,簡蘭甯,是原主的庶姐,也就是書中的女主,她簡直就是原主的反面。
原主身份高,是嫡出,簡蘭甯身份低,是庶出。原主驕橫跋扈,不學無術,簡蘭甯溫柔大方,知書達理。
她記得書中提到過這個情節。
在和簡君甯大吵了一架之後,簡君甯和淩子觀在前院賞書畫,簡蘭甯也去了。得知此事,原主也去了前院。到了前院後,見淩子觀和簡蘭甯二人有說有笑地品評書畫,原主頓時怒火中燒,沖上去給了簡蘭甯一巴掌,這件事導緻簡君甯和淩子觀越發厭惡她了。而在此事後,第二日原主就火速被送去了陸家學規矩。
“我不想去。”
作為一個不想重走書中情節的惡毒女配,對于男女主二人,她自然是有多遠躲多遠,千萬不能摻和到他們中間去。
香草詫異地看向自家姑娘。她怎麼覺得姑娘今日怪怪的,前幾日姑娘得知大姑娘和淩世子多說了兩句話,氣得跑去大姑娘院子裡大鬧了一場。今日聽到此事竟然無動于衷。
雲甯瞧着香草越發懷疑的眼神,心想着還是趕緊将此事解釋清楚比較好。
這小姑娘年歲不大,心思也比較單純,所有的心事都寫在了臉上,而且對原主十分忠誠,原主說什麼聽什麼信什麼,想必沒那麼難對付。
“我累了。”
香草有些不解,姑娘怎得突然說了這樣的話,不是剛剛醒過來嗎?
“姑娘要再去睡一會兒嗎?”
見香草沒明白她的意思,雲甯看向香草,說道:“我是說我心累了,不想再追着淩子觀跑了。”
香草大驚。
雲甯:“淩子觀來咱們府有十日了,他可曾主動同我說過一句話?”
香草看了雲甯一眼,眼神怯怯的,沒敢說。
雲甯自己回答了:“不曾。”
香草找補了一句:“或許世子隻是性子内斂,不好意思同女子說話。”
雲甯:“可他對大姐姐卻很是不同,跟她說了許多話,兩人還有說有笑的,可見他不是不愛跟姑娘們說話,而是不喜歡跟我說話。”
香草:“姑娘别這麼說,您比大姑娘出身高,也比她相貌好,她比不上您。”
雲甯擡起來茶杯,故意重重摔在了桌子上。
香草不知自己哪裡說錯了話,吓得跪下了。
雲甯想阻止,但想到此刻是要打消香草疑慮的,所以忍住了。她模仿着原主的語氣和神态,故作不屑地說道:“他是侯府世子,我還是伯爵府嫡女呢,雖父族不如他,可我外祖父家可是姓陸!他哪裡比我高貴了?他瞧不上我,我還瞧不上他呢!”
雲甯看起來越說越氣,一臉憤怒的模樣,她看向香草,道:“香草,你給我評評理,我說的對不對?”
說着,她趁機将香草扯了起來。
香草站起身來。
文淵伯府不如平北侯府,簡家不如淩家,這一點香草也知道。即便淩夫人的娘家不如他們家夫人,但姑娘的出身也不如淩世子。雖然姑娘這番話說得有些不合常理,但卻是她最熟悉的味道。她們家姑娘一向如此的,覺得自己長得最好看,也是整個南州最出衆的,誰都比不上她,她也是這樣想的。
“姑娘說得對,聽說淩世子的母族隻是普通的官宦人家,不如姑娘的出身高。”
雲甯又順勢解釋了今早的行為:“我昨晚自降身份在外院等了他那麼久他都不出現,我心情特别郁悶。晚上越想越氣。想我身份這般高,看上一個男人,那男人竟然不正眼瞧我。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好喜歡的?”
香草想,姑娘昨晚的确很生氣,提前離開,吩咐她将荷包塞到了淩世子屋裡。昨晚她從外院回來後,姑娘還問過她荷包的事情,得知她已經放在屋裡,甚是高興。她還以為姑娘的氣消了,原來姑娘還在因為此事生氣,怪不得一大早将荷包拿了回來。
聽到這裡,香草是真的信了大半。因為她們家姑娘一向自恃身份,不将任何人看在眼裡,也從不向任何人低頭。姑娘當初這般低三下四地去追世子她就覺得有些奇怪,如今不再去追才是正常的。
“世子明明出身不如姑娘,竟然還瞧不上姑娘,是他眼光不好。以姑娘的出身和長相,什麼樣的男人配不上?就是國公家的少爺,皇子也配得上的。”
雲甯:……
看着香草認真又自信的模樣,她都有些汗顔了。還是香草會吹,她差遠了。
想到自己編好的借口,她下巴微擡,故作不屑道:“簡蘭甯不過是個庶女,跟她争一個男人還争不過,傳出去豈不是丢我的臉?”
原來姑娘是這樣想的,香草這下是真的沒有疑慮了。
“姑娘不必自降身份,以大姑娘的身份也未必能嫁給世子。您隻管看她的笑話便是。”
在書中香草一直都是原主身邊的跟班,原主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從來不反駁。她原以為香草就是個唯命是從的人,沒想到竟也有自己的想法,倒是比原主還看得透徹明白。
原主一直覺得自己的對手是女主,實際上以原主的身份嫁過去都是勉強,更何況是女主?
伯爵府的庶女如何能嫁給侯府世子?她絕對不會出手設計男主,她倒是也想看看,二者身份相差如此大,女主如何順利嫁給男主。
“你這番話倒是順耳得很。”
得到誇贊,香草的臉立馬就紅了:“姑娘謬贊了。”
雲甯見此事解決,最後說道:“還有,以後不要再去打聽淩世子的事情了,我對他不感興趣。”
香草:“是,奴婢記住了。”
看來姑娘這次是真的鐵了心要放棄淩公子了。
雲甯頓了頓,又道:“還有,以後對院子裡的人溫和些,不要動不動罰她們。”
香草詫異地看着雲甯。
香草眼中的情緒雲甯很熟悉,早上有幾次她都看到香草用這樣的眼神看她了。
雲甯開始編故事:“昨晚我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麼,我聽見前院的人說爹有意将我送去陸家學規矩。咱們最近老實些,可别讓爹抓住了我的把柄。”
香草眼裡的濃霧散開了。
“怪不得姑娘今日沒有罰那些小蹄子們,也不讓她們下跪了。”
雲甯故意道:“嗯,你真以為我心疼她們啊?我這不是怕被送去陸家麼。”
香草點點頭:“姑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注意。”
雲甯:“還有,‘小蹄子’不文雅,換個詞。”
香草:“是奴婢的錯,奴婢以後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