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長大了。”
說完後,張嬷嬷突然覺得自己僭越了,頓時就想跪下,但想到雲甯最近一直說不讓她們跪,她遲疑了一下。
沒等她下跪請罪,雲甯晃了晃被打的手,道:“被打成這樣再不長記性就太蠢了。”
不過,簡君甯送來的藥的确好用,好像塗上藥之後沒那麼疼了。
張嬷嬷仔細看了看自家姑娘的臉色,見姑娘沒有生氣的意思,頓時放心了。
姑娘她真的和從前不一樣了。
張嬷嬷:“老爺也是明事理的人,隻要姑娘不犯錯,老爺定不會罰您的。”
雲甯:“希望如此吧。”
過了一會兒張嬷嬷出去做事了,雲甯看向香草,問:“素姨娘那邊的事可有眉目了?”
香草似是沒聽到一般,站在那裡發呆。
雲甯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麼呢?”
香草連忙回過神來,問:“姑娘說什麼?”
雲甯:“我問你素姨娘那邊的事可有調查清楚?”
香草搖了搖頭。
“素姨娘院子裡密不透風,什麼消息都沒打探出來。”
雲甯想了想,道:“那就多使些銀子,我不信所有人的口風都那麼緊。”
香草面露為難之色。
雲甯見香草沒答,擡眸看向她。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香草臉上流露出來這樣的神情。
方才她在和院子裡的下人說話時她也曾這般。
“怎麼了?你可是有話要說?”
香草看着雲甯詢問的目光,不顧雲甯阻攔,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姑娘,咱們沒錢了。”
雲甯:……
她出身如此好,衣裳布料都是上乘,每日吃食都是上等,名貴首飾一大堆,香草竟然跟她說她沒錢???
這是在開玩笑吧,可香草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
雲甯突然想到方才母親和她說過的話。
母親以為她去正院是為了要錢,以為她奪管家權也是為了要錢。
原來她是真的沒錢啊!
怪不得母親那樣說,也怪不得方才她說要賞下人的時候香草面露難色。
“我還有多少錢?”
香草起身跑去一旁,拿鑰匙打開了一個箱子,從裡面拿出來荷包,将荷包裡的銀子倒了出來。
縱然雲甯估算不出香草手中銀子有多重,但也知沒多少了。
香草:“二兩一錢。”
雲甯:“……我有多少月錢?”
香草:“二十兩。”
雲甯松了一口氣,還好,挺多的。
香草:“五日前剛發了。”
雲甯:“……花這麼快麼。”
香草觑了一眼雲甯的神色,道:“您為了打聽世子的行蹤,使了不少銀子。”
竟然花在這種事情上!雲甯隻覺眼前發黑。
突然,她瞥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金鑲玉镯子,問:“這镯子值多少錢?”
香草:“二百兩。”
雲甯眼前一亮:“這麼值錢啊!”
香草剛想說什麼,她突然明白了雲甯的意思,頓時大驚失色。
“姑娘,萬萬不可啊。您忘了這镯子是咱們在京城時老夫人為府中的嫡出小姐打的,一共打了三個。若是您将此镯子賣了老夫人定會生氣的。”
雲甯打消了這個念頭。若是她一直不回京城就算了,可她記得好像過不了幾個月父親就會調回京城去。
“我可有那種沒什麼印記的首飾?”
香草搖頭:“姑娘的首飾要麼是貴人和長輩們賞賜的,要麼是在出名的首飾店打造的,沒有普通的。”
雲甯歎氣。
她有一種抱着金山銀山卻不能動的感覺。
她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些鋪面和田産,她仍舊不死心,又繼續問道:“鋪面和田産産出如何?”
香草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一個确切的數字。
雲甯:“你是不是不知道啊?你去把掌櫃的和管事的叫過來我問問。”
香草紅着臉,小聲道:“每年虧空數百兩。”
雲甯:“你在說什麼?開什麼玩笑。”
不賺就算了,怎麼可能會虧呢?
香草:“奴婢沒有開玩笑,說的都是真的。您忘了麼,您去年還不上錢去求了夫人,夫人給您填上了。”
雲甯頓覺自己說錯話了,忙道:“的确是忘了,我向母親要過太多次錢了,記不清了。你這麼一說我又想起來了。”
香草:“夫人說再虧她就不管了,要把您的鋪子賣掉。”
雲甯就不信了,那麼多鋪面和田産還能虧,光是租出去每年就能收不少租。
“你細細跟我說說,鋪子怎麼虧的。”
她得好好合計合計,看看還有沒有救。
姑娘總算是想起來她的那些鋪面和田産了,香草激動地道:“好。”
随後香草細細跟雲甯說起了她的産業。
原來,她名下有四間鋪子,一間書肆,一間花店,一間茶葉店,還有一間樂器店。總之就是什麼高雅就賣什麼。這四間店中,書肆和花店處于虧空狀态,其他兩間店一年勉強能賺個百兩。單算鋪子的話,虧個百兩。
田産就更不行了。她有良田二十畝,荒地兩百畝。當年她買田産時恰好遇到了女主,她跟女主争地。最終結果是她沒有争過女主,最後還被女主設計買了兩百畝荒地。這些荒地一半被她拿來種了糧食,一半拿來種了名貴的花。糧食産出極少,還不夠請長工的錢。花沒有長成,花店缺了供應的花材,又從别處去買。裡裡外外虧了數百兩。
所以,她不光是個窮光蛋,還負債累累。
管家的事情固然重要,但要求到母親頭上,而母親明顯不願意插手,還十分厭惡她。
賺錢的事情也是迫在眉睫,先賺了錢才能有更多的人手,有了更多人手才能掌控自己的事情。
求人不如求己,命運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走,去看看鋪子和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