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會，聞仁強也說要休息，年齡大不好熬夜，囑咐聞昭跟賀行早點睡，然後打開一樓房間。

賀行目光在樓梯口和聞仁強房門徘徊兩下，沒說什麼。

客廳靜下來，兩人烤會火，安靜喝着蜂蜜水，吃水果，聞昭問道：“你周末作業寫了嗎？”

賀行老老實實搖頭：“沒動。”

“我數學還有三套試卷沒做，一塊做？我屋裡有新的作業本。還是你困了要休息？”

賀行：“做作業吧，洗完澡精神了。”

再次來到二樓，賀行才細看屋裡的格局，兩層大抵一緻，中間都是寬敞客廳。

一樓是儲物間洗漱間樓梯在一側，聞仁強的房間和廚房一側，二樓聞昭房間在儲物間洗漱間上方，對面一側是兩房間。

聞昭房間座椅是夠的，找新作業本讓賀行寫作業，他做試卷，一人占一邊學習桌。

老秦建了班群，各科老師也在，會把周末作業拍照發群裡，這樣大家就不用帶課本回家了，翻群就能找到作業題。

等賀行寫完物理化學，聞昭做完兩套試卷，才想起來把一本英語筆記本給他，“這個給你。”

賀行接過去翻看，發現是聞昭自己寫的筆記，他的單詞寫得很漂亮，給人一種靈動飄逸的感覺。

聞昭說：“學英語最重要的還是詞彙量，單詞不認識，題目都看不明白，更不用說做題了。”

“我們先從最簡單的開始，一到二十的寫法，四季，天氣，周一到周天，十二個月份，這周就記這些吧。”

“下周給你加顔色、水果、動植物，後面看你學習進度，再考慮什麼時候把高考詞彙加進來。”

“當然，最基礎的還是音标，跟我們母語的拼音一樣，會拼才會讀，你作業寫完了我教你。”

賀行聽得腦袋混混沌沌，目光在筆記本上停留，聞昭寫得很認真，音标和釋義，例句，變形，能搭配出來的詞組，還有長得差不多的單詞都會寫出來，好讓他區分。

他胸腔被一股熱流填滿，此刻應該說些感激的話，卻又覺得“謝謝”兩個字太輕，醞釀半晌，把什麼話都憋回去了，隻化作一個沉重的“好”字。

作業寫完，賀行跟着學音标，直到兩點鐘，聞昭桌上的電子鬧鐘響了，他才說：“今天學到這，睡覺吧。”

賀行長舒一口氣，揉揉眼睛，“你周末都這個點才睡？”

聞昭合上作業本，去找睡衣，“也不全是，有時候困就十二點睡覺。”

今天精神完全是因為賀行，怕一會躺下睡不着，熬着點，希望一會沾床就能進入夢鄉。

他把睡衣拿出來，“你先睡，睡裡面外面都行，我去洗漱。”

“好。”

聞昭回來時，賀行躺挨着牆壁那邊睡着了，他睡得很沉，但聞昭還是蹑手蹑腳上床，盡量不發出聲來。

……

十一月的第二周，除體育課外，每天下午基本也要到足球場訓練，體育組的老師不分年級班級，都是誰要練哪個項目就找相應老師安排。

聞昭和段鳴跑完兩次兩百米，之後跑道就交給長跑訓練，其他人回去的回去，練别的項目的也有。

聞昭又練兩次三級跳遠，看賀行跑完三千米，跟他一起回宿舍。

宿舍水冷，賀行進212宿舍，開始勸聞昭去澡堂，“天天這麼訓練，你跑兩趟水房提水，還不如直接去澡堂省事。”

聞昭這兩天是真被提熱水折騰到了，再被他這麼說勸，“嗯哼”一聲，算是答應了，然後就找衣服。

賀行卻在聽到這話時，身體僵了僵。

聞昭這一聲“嗯哼”莫名有點誘.惑，容易讓他想起某些尴尬的瞬間，比如他在聞昭家睡醒那個早上，二弟不僅把他叫醒了，還把聞昭給燙醒了。

兩人躺床上相顧無言，賀行抓着頭，懊惱地怪罪于昨晚的酒，他爬起來想去洗漱，走到門口又怔住，倒着走，退回到床邊，蹲下，才轉頭問聞昭：“叔叔阿姨還在家嗎？”

聞昭那時的眼神清亮無辜，被子蓋住脖子往下，隻露出個腦袋，“他們一般五點出門。”

賀行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臉熱。

以至于聞昭把内搭和外套選好，一轉身，就見賀行抓起他手裡的外套，一把套在他腦門上。

“嗯你個大頭鬼的哼。”賀行的聲音傳來。

被蒙着腦袋的聞昭：“？”

他把外套拽下，賀行已經回宿舍收拾東西去了。

天氣冷之後，晚自習對着裝要求沒那麼嚴格，大家保暖最重要，穿的基本是自己的外套。

吃完飯，天色黯淡下來，學校各處路燈亮起，三棟教學樓頂層有幾個空教室是黑的。

兩人走到教學樓邊上主幹道，遠望能看清大操場，沒什麼人，空蕩蕩的，燈塔都顯得寂寞。

而擡頭，能看到走廊上人影憧憧，文科班學生背書有些喜歡讀出來，臨近晚自習還能聽到早讀一樣的朗朗讀書聲。

聞昭很喜歡這樣的氛圍，聞着秋末的最後一點桂花香，跟賀行并肩走過這條道，哪怕一句話不說，内心都是安甯的。

走過高三教學樓，聞昭忽然意識到一個事，“高三文科生在二三樓，我們高三的時候，會不會換到三樓或者四樓去，把文科生換下來？”

賀行笑道：“隻要不是五樓我就阿彌陀佛了。”

拐進高二教學樓前，賀行在年級公示欄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