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葵花喝了很多酒,一杯接着一杯,憐南沒有攔着,隻是細心地找了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
等到葵花終于喝到喝不下,站起身直接吐出來後,憐南才輕聲道:“好了,今天喝夠了,我們不喝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葵花搖頭說:“我不想回去。”
憐南猜測她是不想回家,于是說:“可以去我那,還有一個多的客房。”
葵花似乎在思考,看了憐南一眼後又搖頭:“不行……太麻煩你了。”
憐南搖頭:“不麻煩的,那我們先回去吧,隻是房子裡也沒有什麼東西,回去了我再給你點外賣。”
葵花明顯已經有些醉了,聽憐南咕咕了幾句明白了是什麼意思後就緩慢地倒在了憐南身上。
幾乎是一瞬間,憐南身上的汗毛豎起,他講葵花扶起來一些,輕聲道:“那我們回去了。”
葵花很慢地點頭,輕輕說:“謝謝你哦,憐南。”
酒吧太吵了,憐南沒聽見,他打了車回去。路上他其實沒有想很多,隻是用手機搜着怎麼樣會讓醉酒的人舒服一點。
一邊搜着,他一邊下單了醒酒茶,女士用品和一些簡單的吃食。
将葵花扶進電梯的時候,憐南才想起來可能會遇見宋津言。
才想到,電梯打開憐南就看見了人。
宋津言很明顯剛下班,收拾了一下家裡的垃圾後準備出門吃個早飯再回來睡覺。
電梯門一打開,就看見了扶着一個醉鬼的憐南。
葵花已經醉的失去了意識,整個人靠在憐南身上,陡然被電梯開時的冷風一吹,彎腰就吐了出來。
恰恰好的吐在了憐南身上,憐南衣擺處全是污穢物,手上也不可避免沾了一些,他用一隻幹淨的手拍着葵花的背,怕她被自己吐出來的東西嗆到,一邊對宋津言說對不起一邊對葵花說我們先回去。
宋津言一言不發,彎下身,将人從憐南身上扶過來。
他彎腰的時候,衣擺正好蹭過憐南的鼻尖,熟悉的淡淡的消毒水味傳來的那一刻,憐南擡眸隻看見了宋津言的側臉。
憐南自覺松開手,看宋津言拍着葵花的背指揮葵花把口中的東西都吐出來。
“嗯,繼續,吐完了會舒服一點……”
憐南:“……謝謝。”
宋津言沒有看他,隻是繼續和葵花說着話,等到葵花都吐完了,宋津言看了看憐南,輕微蹙眉:“去開門吧,我幫你把人扶回去。”
隻有一段小小的路,憐南下意識想拒絕可又說不出來。他起身的時候,身上的污穢物落了下去,腥臭的味道在小小的樓道蔓延開。
憐南眸怔了一下,側目望向宋津言時卻發現他并沒有看他。
于是那一絲狼狽難堪又變成了其他的東西,細細地刺着他。
到了門口,憐南開了門,宋津言将人遞給他。憐南開口:“謝謝,樓道和電梯我會清理幹淨的。”
宋津言點頭,沒有說話,轉身提上垃圾從樓梯下了樓。
一直到十點左右,憐南才将一切整理完。他站在陽台發呆,洗衣機嗚嗚地洗着衣裳。
到了十二點左右的時候,葵花醒了。
憐南從陽台回到客廳,端着外賣剛剛送來的粥,輕輕地敲了房間的門。
“嗯。”是葵花表示自己聽到了的聲音。
憐南端着粥進去,放到床頭,輕聲道:“墊一墊肚子,家裡面沒有别人,浴室出門左轉就是了,洗漱用品和幹淨的衣服我都放在裡面了。”
昨天情緒消耗太大,醒酒了葵花整個人變得安靜下來了,她看向憐南,認真地說:“謝謝你。”
其實說上來她和憐南交集并不算深,也并沒有到可以做這麼多的地步。但她那時候真的想不起來什麼人能夠分享這一切,想來想去竟然也隻想到憐南。
她不用擔心說給憐南的話會被别人聽見,不要擔心憐南罵她是一個蠢到頭的笨蛋,憐南隻會用安靜的眼神看着她,安靜的,溫柔的,獨屬于憐南的。
“你吃了嗎?” 葵花輕聲問。
憐南怔了一下,随後搖頭。
“那等等我。”葵花從床上起來,去了浴室。
等葵花洗完澡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客廳的餐桌上已經擺好兩碗白粥了。
“你也隻吃白粥嗎?”葵花在餐桌前坐下,開口說道。
憐南點頭:“嗯,比較方便。”
葵花于是有些好笑,很快也真的笑出了聲,她想憐南會不會覺得她反複無常,望向憐南卻又隻看見了那一雙平靜的眼。
她于是又沒有笑了,和憐南安靜地吃起了粥。兩個人誰也沒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隻是在吃完之後,憐南輕聲說:“以後不要喝那麼多酒了。”
葵花眼眸停了一下,搖頭:“不會了,畢竟劉珠花女士隻會死這一次。”
她說完去看憐南的表情,卻發現憐南一直安靜地看着她,于是她眸下意識彎曲幅度,連帶着唇角和臉上的肌肉。
憐南并沒有再保存安靜,他的聲音和眼神一樣溫柔,他說:“葵花,不想笑的話就不要再笑了。”
于是葵花笑得更厲害了,她不知道有一天憐南可以這樣寬慰她。明明她和他同樣站在懸崖的邊沿,他卻告訴她下面風大要記得勒馬。
可是憐南……
葵花望向憐南,臉上的笑漸漸轉化為一種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情緒,她輕聲說:“可是憐南,我應該哭嗎?”
憐南回答不出這個問題。
在她們相識的最初,葵花将那隻帶有傷疤的右手癱在他面前時,她就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