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姑娘的貼身大丫鬟,這個位子,是我的寶座!”
沈涯不甘示弱,大聲反擊:
“你是他的丫鬟,我是他的禦醫!”
“我坐他旁邊,可以幫他問診,你坐那能幹嘛?當個馬車擺件嗎?!”
“我……我……”
夭桃臉龐漲紅,憋了半天,大吼一聲:
“我可以聊天解悶!我還能唱歌!”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
“哎喲!”
沈涯抱着腦袋,哀呼:
“我的小姑奶奶,您可住嘴吧……别人唱歌要錢,您唱歌要命啊……”
“哈哈,桃桃唱得真好!”
星華看熱鬧不嫌事大,開心地拍掌,也跟着唱起來:
“蝴蝶兒忙,蜜蜂也忙~~小鳥兒忙,白雲也忙~~”
“唉。”
星沉和花血牙對視一眼,無奈地笑了。
馬車前方,四個縱馬馳騁、英姿飒爽的門主,聽見動靜,也面面相觑。
污春微笑:
“聽起來,車子裡面挺愉快的。”
荒晝打趣:
“唉,我也好想坐到車裡,與大家歌舞升平,不想在前面開路吃灰啊!”
白迎心性謹慎,看向旁邊的莫惜歡:
“門主,自從行出虎泉山,我們就再也沒有遇到莫蛟的追兵堵截……”
“如此‘一路暢通’,真的……正常麼?”
“……”
莫惜歡沒有回答,心情複雜,面色沉重。
一路暢通,當然是正常的。
但隻有他知道,這種“正常”,某種程度來說……
是拿沈脈的血肉,換來的。
半晌,莫惜歡才淡淡開口:
“正常與否,不重要。”
“重要的是,方向不變,初心不改。”
中原與西域,相距整整五千裡。
衆人輪流駕車,夜以繼日的趕路,也耗費了一個月,才跑完。
正所謂,旅行是最好的“感情凝合劑”。
一路上,大家生活在一輛小車裡,互相關照,彼此溝通。
平時沒機會聊的“小話題”,某些人的“小秘密”,都得以展現出來。
例如,星沉星華。
她們并沒有血緣關系,卻奇迹般的,同名同姓。
姓“蘇”,名“鈴”。
兩人的本名,像江南風景一樣,精緻秀美。
兩人的命運,卻因為童年被拐騙到帝都,後加入放肆門,而比北風還要跌宕铿锵。
此外,兩人都有“一生不嫁”的意願。
彼此之間,似乎有另一種,更加隐秘珍貴的情愫。
又例如,污春和荒晝,竟是一對“姐弟戀”情侶。
兩人的作風十分開放,幾乎夜夜纏綿。
對彼此的愛意,毫不遮掩,滿心驕傲。
最後,也是最勁爆的一個秘密。
放肆門的東門主,白迎,這個五官清秀,氣質溫和,擅使銀槍的“翩翩公子”……
居然是個女人!
完美的诠釋了一句話。
女人帥起來,真沒男人什麼事!
一個月後,這天傍晚,車隊終于駛入西域腹地。
雖然主角團中,大部分都是武林高手。
但曆經了一路奔波勞頓,要說一點不累,肯定是假的。
莫惜歡就讓大家下車下馬,安營紮寨,修整一夜。
明天清晨,再向西域的都城:聖凰城進發。
“我的天呀……”
夭桃剛從車上蹦下來,就愣住。
隻見遠方,黃昏如血,大漠無垠。
一座座巨大的沙丘,在夕陽下熠熠生輝,磅礴壯麗,美到令人窒息!
星沉四處眺望,有些疑惑:
“花公子,你确定聖凰城就在附近麼?這裡似乎沒有城池的痕迹……”
“大緻方位不會錯。”
花血牙點點頭,解釋道。
“隻是聽說,十三年前,莫蛟入侵西域的暴行,觸怒了神明。”
“這些年,凡是中原人靠近西域腹地,天空就會卷起沙暴,導緻沙丘地貌發生變化,湮沒了城外建築。”
“不必擔心,明早,我會帶你們找到入口。”
“哈?”
夭桃有點憤憤不平:
“就因為莫蛟侵略過西域,老天爺就不允許中原人到西域旅遊了嗎?”
“那,中原人也有好人啊,不能一杆子打死吧……”
星華拍拍她的腦袋:
“放心,咱們肯定不會遇到沙暴,我們有西域聖子引路呢!”
這時,不遠處的荒晝招手大喊:
“喂,篝火搭好啦,大家快過來吃飯!”
“姑娘,走吧……咦?”
夭桃拉起花血牙的手,卻被輕輕推開了。
“你們先吃吧,我去……走一走。”
花血牙深吸一口氣,聲音微顫。
就轉過身,獨自一人,走向遠方的沙丘。
“惜歡。”
污春察覺到,花血牙的情緒不對勁,對莫惜歡使了個眼色。
莫惜歡回頭望去。
隻見花血牙登上一座沙丘頂端,紅發飄揚,怆然獨立。
像一隻被鳥群丢下的孤鹜。
莫惜歡走過去,與他并肩而立。
“你……”
剛開口,就頓住。
原來,花血牙安安靜靜的,望着遠方的大漠,哭了。
淚水斷線似的,大顆滑落,怎麼也止不住。
“……”
莫惜歡見狀,也望向遠方,不再說話。
身邊,隻有呼嘯的風,流動的沙。
和一個淚流不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