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隊走了一晚上,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
遠方,一座古老巍峨的城池,顯現出來。
正是西域的都城:聖凰城。
衆人步入城門。
巨石宮殿,磚沙城牆,彎勾屋椽,紛紛映入眼簾。
整座古城規模宏大,氣勢磅礴。
遺憾的是,城中的建築,大多已經倒塌。
許多牆壁烏黑斑駁,明顯被大火焚燒過,甚至還有風幹的血迹。
街道上,更是門戶緊閉,空無一人,完全是一座頹敗的空城。
縱然已經過去十三年,依舊不難看出,莫蛟對西域的侵略暴行,是多麼令人發指!
不久,一行人來到一座宮殿門前,一名宮女迎出來,向車轎行禮:
“參見聖女。”
這宮女黑發如波浪,面貌柔美,身段婀娜。
即使在聖女面前,也不卑不亢,很有氣場,手中似乎握着權力。
不夜姬對宮女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宮女走到衆人身前,淡淡開口。
“我叫索琳,是行宮侍女長,負責統領宮殿内務。”
“諸位,請随我來,去各自的寝屋下榻。”
夭桃跑到她身前,語氣焦急:
“大姐姐,下榻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帶我們去看看姑娘啊?大家真的很擔心他……”
索琳微微眯眼:
“姑娘?”
夭桃反應過來,慌忙解釋:
“不,不是姑娘,是公子!他叫花血牙,是你們的聖子……”
索琳冷冷打斷:
“我們的聖子不叫花血牙。”
“啊?”
夭桃愣住,一頭霧水。
沈涯心裡也着急,忍不住上前嗆聲:
“姑娘,這就是你們西域的待客态度?”
索琳瞥了他一眼,眼中透出鋒利的敵意:
“不錯,這正是我們西域的待客之道,大漠衆生,人人平等。”
“不像你們中原禮儀,見人則需三跪九叩,盡顯卑微,猶如蝼蟻!”
“你說什麼?!”
“沈大夫,你先别急。”
荒晝拉開沈涯,颔首賠笑:
“索琳姑娘,我們遠道而來,身心俱疲,難免疏于禮數。”
“若有沖撞,還望海涵。”
索琳這才放緩語氣:
“你們是聖子殿下的什麼人。”
荒晝禮貌的解釋:
“我們是聖子的朋友,陪他一起前來西域,不料在城外遭遇沙暴,與他被迫分散了。”
“還望姑娘通融,帶我們前去探望聖子,片刻即可。”
“朋友……”
索琳垂下眼眸,酸澀一笑。
“曾經,我也是殿下的朋友……”
“他卻離鄉十三年,又交了你們這些中原的新朋友……”
“醒來後,多半也認不得我了吧。”
歎了口氣,轉身邁步:
“罷了,随我來吧。”
于是,衆人跟着索琳,走進一間宮殿寝屋。
屋内裝潢典雅,熏香飄繞,地面鋪着羊皮毯,牆壁挂着月牙琴。
花血牙面色蒼白,沉睡在榻。
旁邊,不夜姬坐在輪椅上,靜靜望着他。
索琳上前禀告:
“聖女殿下,這些人說是聖子的朋友,不肯下榻房間,非要先來看一眼……”
“花血牙!”
不等索琳說完,沈涯就沖到榻邊,握起花血牙的手腕,給他号脈。
不夜姬倒是沒有阻止,隻是淡淡問道:
“看樣子,你是醫者?你叫什麼名字?”
沈涯驕傲的回答:
“是啊,我叫沈涯,是個大夫,也是花血牙十年的摯友……”
索琳打斷他,語氣不善:
“我說過了,我們的聖子不叫花血牙……”
不夜姬又打斷她:
“索琳,憐兒已離鄉十三年,他有新名字,新生活,也是正常。”
“……是。”
索琳隻能退到一邊。
沈涯給花血牙把完脈,終于松了口氣。
萬幸,花血牙被黃沙掩埋的時間不長,又及時得到救治。
雖然仍在昏睡,身體卻無大礙。
其餘人見狀,也徹底安下心來。
不夜姬柔聲開口:
“如此,沈大夫可寬心了?”
“額……”
沈涯這才想起,這個女人是花血牙的母親,竟然緊張起來:
“嗯嗯,我放心了,謝謝聖女營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