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血牙松了一口氣，又深吸一口氣，聲音微微顫抖。

“莫惜歡，其實我的最後一個問題，早在三天前，你命懸一線的時候，我就想提出了。”

“那就是，你為何要一次又一次，次奮不顧身的救我，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我這條命，到底為什麼，對你這麼重要？”

莫惜歡單手撐着下颌，語氣冷漠：

“我說過，你是放肆門的王牌……”

花血牙提高音量，急切的打斷：

“就算我是放肆門的王牌，但你是放肆門的領袖，是天下蒼生的希望啊！”

“如果你為了救我，自己又死了，不是得不償失嗎？”

“你如此深謀遠慮，卻連這點‘輕重利弊’……都拎不清麼？”

“……”

莫惜歡微微一怔，垂下眼簾，内心似乎暗潮洶湧。

過了好久，才恢複平靜，緩緩開口。

“花血牙，如果我說，我奮不顧身的救你，其實并非完全出自我的本意，你相信麼。”

花血牙微愣：

“并非出自你的本意？”

“就像你去求助穹奇，她會毫不猶豫的答應救我，一樣。”

“我舍命救你，除了因為你是‘王牌’，更多的，是受到我體内逐龍的驅使。這麼說，你可明白？”

“逐龍的驅使？”

花血牙詫異的喃喃：

“你的意思是，你拼死保護我，是因為逐龍想要拼死保護穹奇……”

“正是。”

莫惜歡笑着點頭。

“原來如此……”

花血牙莫名感到一陣輕松，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氣。

莫惜歡失笑：

“現在沒有心理負擔了？”

花血牙點點頭：

“嗯，少些了。”

莫惜歡更笑：

“明年，你可以心安理得的，好好殺我了？”

“……”

花血牙微愣，神色黯淡下去，沒有回答。

他忽然發現，有一件事，非常悲哀。

他和莫惜歡，明明是一對不共戴天的仇敵。

可事到如今，他們兩人，哪裡還有一點“仇人”的樣子？

一天到晚，不是你為我赴湯蹈火，就是我為你奮不顧身。

就好像，在逐龍和穹奇的亘古愛情面前，他和莫惜歡之間，那僅僅十多年的仇恨……

根本不堪一擊。

“……”

花血牙擡起指尖，無力地揉捏眉心。

不得不承認，在這瞬間，他深深的困惑了，狠狠的動搖了。

他第一次，在與宿命抗争的時候，感覺到……有點累了。

“阿鞘，你累了？”

莫惜歡柔聲問道。

“沒事。”

花血牙回過神，強撐精神開口：

“我的三個問題已經全部全問，莫惜歡，你還剩最後一個。”

“不必了。”

莫惜歡望了望窗外的月色，站起來：

“我已經想好第三個問題，但先賣個關子，等以後時機成熟，再問你。”

“夜色已深，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吧。”

花血牙有點疑惑，但沒有追問。

“對了，還有一件事。”

莫惜歡走到門口，又回頭：

“今天你娘來找過我們，說十天之後，是西域傳統節日：聖火節。”

花血牙身體一顫，猛然記起什麼：

“十天後？聖火節？”

“你娘說，她需要一個借口，重新喚醒西域人的生活激情，所以決定重啟聖火節慶典。”

“……”

花血牙聽到過節的喜訊，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此外，慶典當天，你娘還要求我們每個人都拿出自己的獨門絕技，準備一個才藝節目，表演給西域人看。”

“總之接下來的十天，你會很忙，不僅要修煉武功，還要構思節目。”

“如果你遇到困難，随時可以找我，我會盡力幫你解決。”

莫惜歡說完這些，就推門離去了。

哐當。

花血牙再也忍不住，腳步一軟，癱坐在椅子上，陷入絕望。

莫惜歡說的太對了，接下來十天，他的确會很忙……

不僅要修煉武功，構思節目，還要想方設法，讓莫惜歡愛上他，與他“真情實意”的親吻一次……

如果做不到，十天後，窮奇就會強行侵占他的肉身，将他的靈魂永遠囚禁起來！

這就是他和穹奇達成的《愛情買賣》！

也就是說，十天後的聖火節，對别人而言，是歡樂盛大的慶典……

對花血牙而言，卻是人生的終點！！

“呵呵……幫我盡力解決……”

花血牙生無可戀，自嘲一笑：

“你真的……會幫我……盡力解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