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因為穹奇的任務而焦頭爛額;另一方面,身上還是很冷。
他裹着毛毯,瑟瑟發抖,身體越寒冷,頭腦就越清晰。
思來想去,他越想越覺得不甘心!
就算穹奇的任務,屬于地獄級别的挑戰,那又如何?
殺死九十九位中原大将,不是也很困難嗎?他不是照樣做到了?
他花血牙,主打一個锲而不舍,逆天而上。
他有“三不服”:不服輸,不服軟,不服氣。
就算“形影不離”失敗了,那又如何?
不是還有“相擁而眠、耳鬓厮磨”嗎?
正好,莫惜歡已經睡下了,他正好采取行動!
想到這,花血牙猛地坐起來,推門出去,來到莫惜歡的寝屋門前。
他用發簪挑開門上的楔子,蹑手蹑腳,潛入屋裡。
屋内一片漆黑,莫惜歡呼吸均勻,已經熟睡。
花血牙來到榻邊,用指尖撩起棉被,小心翼翼地鑽進被窩,躺到莫惜歡身邊,輕輕摟住他的腰身。
刹那間,一股暖烘烘的觸感,包圍了他全身。
“呼……”
花血牙滿足的歎出一口氣。
相擁而眠,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困難。
再次印證了他的座右銘:事在人為,人定勝天!
花血牙心情舒緩,沒多久就阖上雙眸,睡着了。
過了一會,莫惜歡卻睜開眼睛,一低頭,就看到花血牙的臉頰貼在自己胸前,睡得正香。
鼻翼間,充滿花血牙身上清冽幹淨的氣息。
身體上,傳來花血牙裡衣的絲質摩挲感。
“……”
莫惜歡一怔,眉宇颦蹙,喉頭滾動,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喚道:
“花血牙。”
“嗯……”
花血牙睫毛輕顫,睡意朦胧,哼了一聲。
莫惜歡伸手擡起他的下颌,逼迫他看向自己:
“花血牙,你這是,在幹嘛。”
花血牙被迫仰頭,眼神恍惚,迷迷糊糊的回答:
“我……冷……”
“你冷?”
莫惜歡挑眉,摸了摸他的額頭:
“你怎麼會冷?也沒發燒啊?”
“莫惜歡,你别動……”
花血牙昏昏欲睡,一邊呢喃,一邊栽倒下去:
“我就是冷……你讓我再抱一會……好不好……”
“……”
莫惜歡沉默半晌,若有所思。
忽然,推開花血牙的肩頭,下床穿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咦?”
花血牙被推到床角,被迫清醒過來,看着莫惜歡遠去的背影,愣住。
沒一會,莫惜歡又大步流星的回來了。
手裡端着一碗熱騰騰的姜湯,走到床前,面無表情,遞給花血牙。
“……”
花血牙一臉懵逼,接過姜湯,大口喝完。
莫惜歡抱起雙臂,問道:
“暖和點了?”
花血牙放下湯碗,點頭:
“嗯。”
莫惜歡就走到門口,拉開房門,做了一個“送客”手勢:
“慢走。”
“……”
花血牙嘴角抽動,頭冒青筋,終于忍無可忍:
“莫惜歡,你就這麼不想與我獨處嗎?我是哪裡得罪你了嗎?”
莫惜歡面色平靜,聲音冷淡:
“你沒有哪裡得罪我,但,隻要是個人,都該明白一個常識。”
“如果覺得冷,就該喝藥添衣,而不是躲進别人懷裡。”
“……”
花血牙微怔。
“你如此依賴我,以後,若我不在了……”
莫惜歡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痛楚:
“到時候,你孤身一人,又該如何面對生活冷暖,如何應對人生無常。”
“……”
花血牙愕然,心情五味雜陳,又感動,又痛苦。
他當然聽得懂,莫惜歡口中的“以後”,是指一年以後,兩人“決一死戰”以後……
“我明白了。”
半晌,花血牙點點頭,起身下榻,準備離開。
經過莫惜歡身邊時,他停了停,平靜的開口。
“莫惜歡,謝謝你的指點。”
“但你也應該了解我,十幾年來,我從未依賴過任何人。”
“以後,就算你不在了,也不會依賴任何人。”
說完,就徑直離開了。
不過,他并沒有回房睡覺,而是沿着皇宮小徑,漫無目的的行走。
月光在他身後,拖出一道修長的陰影,顯得落寞孤獨。
萬萬沒想到。
形影不離,還沒開始,就泡湯了。
相擁而眠,隻開始了一會,又泡湯了。
接下來,還剩九天。
他必須在九天内,在莫惜歡的嘴唇間,得到一個“真情實意”的親吻。
否則,就算任務失敗。
但,隻要是個人,都該明白一個常識:真愛難求。
這個世界上,最難得到的東西,就是真情!
也許,穹奇給他的任務,他是真的,完成不了了。
也許,剩下的九天,就是他生命中,最後的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