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關頭,花血牙不但沒有萎靡,反而桀骜一笑。
又是這種感覺!
這種被逼入絕境,不得不放手一搏的感覺!
這種命在旦夕,卻絕不認命的感覺!
這種獨屬于他花血牙的,支撐了他十年複仇血路的“放肆之感”,終于又回來了!
花血牙緩緩舉起血恨,再次指向對面的強敵。
既然莫惜歡和母親已經安全了,他就再無後顧之憂了。
接下來,他就可以開始……死戰!
當花血牙和溫迦在山巅上激烈交戰時,莫惜歡背着君不夜,已經跑到山腰,剛好遇見一位騎馬的牧民。
他趕緊将君不夜轉移到馬背上,并叮囑牧民,盡快護送聖女回宮。
“歡兒,你别管我……”
君不夜卻焦急的拒絕了:
“你腳程快,你先騎馬回宮,搬來救兵……”
“沒時間了。”
莫惜歡轉過身,冷冷回答:
“花血牙與溫迦最多戰不過五十回合,他根本等不到救兵。”
“你要回懸崖上去?不……不行!”
君不夜臉色驟變,失聲大喊:
“你現在身負重傷,如果回去,死的就會是你!”
“你和憐兒,我一個都不想失去啊!!”
“……”
莫惜歡腳步頓住,沉默片刻後,轉過頭,對她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如果我和他之間,隻能活一個,那就必須是他。從來都是他。”
“什麼?”
君不夜微愣。
“這件事,從我十歲那年開始,直到現在,從未改變。”
莫惜歡語畢,就回頭奔向山巅懸崖,很快看不見了。
“歡兒……”
君不夜依舊怔愣。
據她所知,莫惜歡和花血牙在枕間樓正式相遇的時間,也不過是半年前,何來“從十歲開始”?
另一邊,山崖上。
花血牙與溫迦的殊死搏鬥,已經接近尾聲。
不用說,肯定是以花血牙重傷力竭而告終。
“呃……”
花血牙躺在地上,渾身鮮血,兩隻手橫持血恨劍,拼命抵擋溫迦的刀刃。
然而,在溫迦巨大的力量壓迫下,刀刃仍然在一寸一寸往下移,逐漸逼近花血牙的咽喉,僅剩一毫米了!
就在此時,忽然。
咻——
一道藍色光芒,從花血牙的身邊快速閃過。
“唔!”
同時,溫迦悶哼一聲,花血牙也感到身上一輕。
他眼角一瞥,隻見莫惜歡渾身上下,籠罩着一層星辰般的湛藍光暈。
像一頭神話中的野獸,猛地撲向溫迦,抱住他的腰身,沖向懸崖。
速度之疾快,氣勢之磅礴,信念之堅定,讓溫迦根本來不及反應!
一眨眼,兩人就沖到崖邊,腳下一空,雙雙掉了下去!
“莫惜歡……”
花血牙一股腦爬起來,瞠目結舌。
眼前的懸崖,夜風呼嘯,沙石悲旋。
前一秒,還是刀光劍影的戰場;這一刻,已經安靜無匹,仿佛世界盡頭。
一切發生的太快。
轉瞬間,生與死就調換了位置。
連最後看彼此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這時,一塊黑色破布滾到花血牙腳下,應該是莫惜歡的衣服碎塊,上面隐隐約約有幾個鮮紅的字迹。
看來,莫惜歡在趕來的路上,也沒閑着。
他竟然撕下衣角,沾着自己的血,給花血牙寫了一封“遺書”。
“……”
花血牙盯着那塊碎布,腦袋一片空白,竟然不敢撿起來。
過了好久,他才顫巍巍的伸手,拿起布塊,輕輕攤開。
“遺書”的字數并不多,隻有十個字。
“好好活下去”。
“别跳崖殉情”。
“莫惜歡……你他媽……”
花血牙看完,無語的笑了。
同時,眼淚也大顆大顆掉下來,像個又哭又笑的神經病。
正所謂。
情人湖上情人崖,有人定情有人殺。
愛恨情仇終難解,就看情人何作答?
“哈哈……”
花血牙笑了一會,就不笑了。
他不屑一顧的撇撇嘴,把“遺書”扔到一邊,幾步跑到懸崖邊,向下望去。
山崖下方,情人湖的湖面寬闊平靜,像一面沙漠的鏡子。
莫惜歡和溫迦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水面上甚至沒有漣漪。
也難怪,從這種高度摔下去,掉進水裡,相當于直接砸在地上。
即便是武林高手,有内功護體,也是非死即傷。
但,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隻要沒看到莫惜歡的屍體浮上來,那他就是還活着,還有救。
“哼。”
花血牙站在懸崖邊沿,冷笑一聲。
“你以為,我跳崖,是要為你殉情嗎?”
隻見他一邊低語,一邊提起内勁,腳尖一點,縱身一躍!
“不,我是要救你的命,和你一吻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