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黃沙平原一望無際,月朗星稀。
玄城、玉愁生,以及變成莫行雪模樣的花血牙,三人策馬疾馳。
一個時辰後,就來到襄城正門前方,大大方方,翻身下馬。
“什麼人在那?!”
一隊巡邏士兵立刻舉槍,包圍過來。
唰啦——
城牆上,一排衛兵也露出腦袋,掄滿弓箭,對準城下。
玄城把五花大綁的花血牙拽過來,沉聲開口:
“莫行雪已被盟軍俘獲,叫莫惜歡出城領人。”
頓了頓,目光驟冷:
“記住,讓莫惜歡一個人出來,否則,莫行雪性命不保。”
玉愁生順勢拔劍,指向花血牙的咽喉,對士兵們笑了笑:
“快去吧,動作慢了,莫三公子照樣活不長噢。”
“快去!禀告山海王和五公子!”
幾名槍兵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立刻轉身,飛跑而去。
玉愁生低笑:
“呵呵,還挺順利。”
玄城冷聲告誡:
“别掉以輕心。”
“……”
花血牙倒是沒說話,隻是用餘光四處觀察。
突然,他渾身一震,呆住。
隻見城牆邊,一排排屍首吊在木樁上,密密麻麻,随風晃動,詭異凄涼。
正是西域兩千精兵和溫迦的遺體!
花血牙頓時肝膽俱裂,怒火爆燃,腳步控制不住,就向前邁去!
“血牙,冷靜。”
玉愁生急忙上前,用身體擋住他的視線,柔聲提醒:
“别忘了,你現在是‘高嶺之花’莫行雪,不能發出聲音,不能露出表情,更不能輕舉妄動。”
“不然,我們的計劃,會露餡的。”
“花血牙,事分輕重緩急。”
玄城也淡然開口,語氣中一半警告,一半安慰:
“今夜,我們以營救莫惜歡為優先。”
“西域之仇,等莫惜歡回歸,盟軍集結以後,我們與你一起,來日再報。”
“呼……呼……”
花血牙深深埋頭,急促喘息,終于壓下心裡焚天滅地的恨火,恢複了理智。
“好。”
他緩緩擡頭,眸光堅定如炬:
“莫蛟一日不死,我們一日不散。”
沒過多久,襄城的城門,就慢慢打開了。
一個久違的,熟悉的,修長挺拔的人影,步步走來。
正是莫惜歡!
玉愁生狐疑的皺眉:
“咦?這也太順利了吧……”
“莫惜歡……”
花血牙表情冷漠,瞳眸卻微微顫動。
果然,就在下一秒,三人最擔心的一幕,還是發生了。
“三隻小兔崽子,你們在打什麼鬼主意呢?”
伴随一聲悠然的讪笑,莫惜歡身後不遠處,莫蛟和莫欺風也緊随而來!
“莫蛟……”
玄城目光一凜,左手把花血牙拽到身邊,右手拔出龍屈劍,抵住他的喉嚨。
“山海王大人,愁生有禮了。”
玉愁生倒是鎮定自若,淺淺颔首:
“我們不是讓士兵通報了,隻讓五公子一個人出城麼?”
“看來,大人是絲毫不在意,三公子的生死了?”
“哎呀,别搞得這麼緊張!”
“老夫也是飯後飽脹,閑得無聊,陪歡兒出來逛逛,别無惡意!”
莫蛟被莫惜歡和莫欺風保護在中間,嬉皮笑臉的打招呼。
“喲,這不是七皇子殿下,玉愁生嗎?”
“十三年前,你與老夫之間,本該有一場父子之緣!”
“隻可惜你中途逃脫,錯失良機……”
“不可惜,不可惜。”
玉愁生連忙擺手,無辜地笑了:
“做你的兒子,我怕我會折壽。”
“切。”
莫蛟也不惱怒,轉而望向玄城,一拍腦門:
“你就是那個……北境小狼崽!”
“二十七年前,老夫領軍北上,把北境部落打得屁滾尿流時,你還在你娘的母胎裡……”
“二十七年前,到底是誰屁滾尿流,連夜撤軍,你心裡沒數麼。”
玄城性格沉穩,怼起人來也不含糊。
“你們!”
莫蛟沒占到口頭便宜,隻能揮揮手:
“罷了罷了,你們年輕人頭腦靈活,口齒伶俐,老夫說不過你們,行了吧?”
這時,他才将目光,投向今晚的主角:
被玄城和玉愁生夾在中間,雙手被縛,動彈不得的,假莫行雪。
“阿雪?!”
莫蛟詫異的驚呼:
“為父讓你深入敵營,送去溫迦的首級,你卻被敵方俘虜了?!”
“你不是武功天下第一嗎?你丢不丢人呐?!”
玉愁生笑着解釋:
“我們俘獲三公子,并非是靠武功硬拼。”
“而是靠一個擁抱,一句關懷,一種你從未給過他的溫暖。”
“擁抱?關懷?溫暖?!”
莫蛟更加愕然,壞笑一聲:
“看來,你們之中,有人看上他了!”
“廢言少說。”
玄城冷然開口,直入正題:
“想要回你第三個兒子,就讓莫惜歡一個人,慢慢走過來。”
“為何必須是歡兒?”
莫蛟說着,往前一步:
“老夫親自來領,不行麼……”
“站住。”
玄城劍刃一提,緊貼“莫行雪”的脖頸,割出絲絲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