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大暑。
最後的大決戰,終于到來。
這天,空氣悶熱,滿天陰霾。
黃土平原上,頗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戰前壓迫感。
盟軍十萬部隊氣勢洶洶,傾巢而出,向襄城全速進發。
莫蛟如約應戰,襄城外,天罡衛五十萬大軍,聚成黑壓壓一片。
金戈鐵馬,火炮箭台,嚴陣以待。
正午時分,盟軍抵達城下。
兩軍相隔半裡,遠遠對峙。
各自的将領,縱馬出陣,率先接觸。
有趣的是,莫蛟這邊,雖然軍隊的數量占壓倒性優勢。
但,莫欺風和莫行雪叛變,莫為敵鎮守襄城,并未出戰。
所以莫蛟身邊的心腹大将,就隻剩武林盟主謝地天,一個人了。
莫蛟與謝地天騎着馬,兩人一前一後,慢悠悠的來到陣前。
看上去,竟然有點……凄涼?
反觀盟軍這邊。
莫惜歡、花血牙、玄城、玉愁生、莫驚雅、莫欺風、莫行雪、李纓、污春、荒晝、白迎、沈脈、沈涯、星沉、星華、諸葛随安……
五湖四海,各路同袍,并列而出。
雖然大部分都是年輕小輩,無論年紀、資曆、經驗、武功,都比莫蛟差一大截。
可是衆人凝成一股,就變成世上最鋒利的一柄長槍。
登臨鐵血沙場,直指蛟龍咽喉!
“哼。”
莫蛟的目光懶散而犀利,一個個掃過眼前的将士,末了,淡淡吐出四個字:
“蝼蟻之衆。”
“蝼蟻又如何。”
花血牙性子桀骜,率先嗆聲:
“蝼蟻的數量多了,也能把巨龍咬得千瘡百孔,屍骨無存。”
“阿鞘,你頭發變短了,膽子卻變大了?”
莫蛟幽幽譏笑,忽然一拍腦門:
“對了,你說到屍骨無存,老夫這才想起來,挂在襄城門口的兩千西域士兵,入夏以後,屍體腐敗惡臭,全被老夫丢去喂了野狗……”
“那個畫面,才叫千瘡百孔,屍骨無存呢!”
“你!”
花血牙暴怒,緊攥血恨的劍柄,指關節咔咔作響。
“西域士兵與溫迦将軍之仇,盟軍從未遺忘。”
玉愁生面容秀麗,眼底卻升起可怖的愠色:
“今日,便要叫你血債血償!”
“喲,這不是老夫失之交臂的兒子,玉小生嗎?”
莫蛟怪笑着嘲諷:
“你現在跪地磕頭,認我作父,還來得及!”
“你對自己的子嗣,無情無義……”
旁邊的莫行雪恨意翻湧,咬牙開口:
“如此惡父,不認也罷!”
“哎喲喂,又是稀客!阿雪,你竟然開口說話啦?”
“當年你被為父拴着脖子,關在地牢裡,明明是一條安靜的乖犬!”
“現在做了盟軍的走狗,居然學會狺狺狂吠了?”
“啧,糟老頭子。”
沈涯忍無可忍,出聲反擊:
“早飯吃/翔了嗎?嘴巴這麼惡臭?”
“哈哈哈哈!”
莫蛟卻不惱,反而放聲大笑:
“你們這群黃口小兒,打也打不過老夫,罵又罵不過老夫!”
“你們還有何顔面,存活于世?啊?!”
“行了,莫蛟。”
玄城不耐煩了,淡淡開口:
“你有這閑心舌戰群雄,不如叫人打來一盆清水,将自己的脖頸洗洗幹淨。”
莫蛟一愣:
“洗脖子幹啥?”
玉愁生微笑:
“你自己在戰書裡說的啊,大暑之日,引頸就戮!”
“呵呵。”
莫蛟反應過來,嗤笑一聲。
罵了幾個回合,他也确實口幹舌燥了。
于是,他就握住劍柄,緩慢拔出。
大江出鞘,向前一指。
“到底是老夫引頸就戮?還是蝼蟻屍骨無存?”
“打過來,試一試。”
“哼。”
玄城傲然冷笑,也拔出龍屈:
“安,天下。”
接着,劍尖向前,直指莫蛟:
“誅,蛟龍。”
“安天下!!誅蛟龍!!”
“安天下!!誅蛟龍!!”
十萬盟軍齊聲大吼,如奔騰的潮水,集體沖鋒,向前撲去!
“吼——”
“殺——”
五十萬天罡衛同樣吼聲震天,黑壓壓一片人海,萬箭齊發,殺向對面!
頃刻間,兩軍激烈碰撞,沙塵四起,天搖地動!
最後的大決戰,就此拉開序幕!
“哈哈哈哈!!小兔崽子們!!感受天威的壓迫吧!!”
莫蛟一馬當先,沖入敵陣。
他沒有了兒子們的輔助,卻不僅沒有萎靡,反而放開手腳,大殺四方!
他手中的大江劍,在《盤巾名劍》中,不愧位列第一。
劍氣澎湃如潮,席卷八荒,殺得敵人人仰馬翻。
僅憑一己之力,竟然把盟軍的陣型,撕開一條長長的裂口!
當然,反莫勢力也不是吃素的。
“别慌!分兵作戰!”
玄城一邊奮勇殺敵,一邊鎮定指揮。
“惜花,去左翼!”
“莫行雪,攻右翼!”
“愁生,跟我來,突破中部!”
“走!”
花血牙與莫惜歡對視一眼,同步掠出,繞向天罡衛左側。
兩人心靈相通,後背緊貼,視線互補,在敵陣中來去自如,所向披靡!
另一邊,莫行雪孓然獨立,一夫當關。
他那可怕的戰鬥力,幾乎可以匹敵一隻千人部隊。
雪妃劍翩然揮舞,掀起狂風暴雪,莫蛟的騎兵還沒沖過來,四條馬蹄就被凍斷了!
再看中路,玄城和玉愁生這對“老夫老妻”的默契度,同樣出神入化。
再加上北境邊陲四十八部落,個個骁勇善戰。
這隻隊伍,作為盟軍的中流砥柱,直沖天罡衛大部隊,給莫蛟來了一個迎頭痛擊!
然而,相比這些戰鬥正酣的大将,有一個人的處境,卻比較倒黴。
那就是莫欺風。
開打沒多久,他就被莫蛟盯上了。
上次大混戰時,他的“突然背叛”,果然讓莫蛟耿耿于懷。
此番父子重逢,莫蛟馬不停蹄,就向他“興師問罪”來了!
“風兒,好久不見啊!”
莫蛟一邊打招呼,一邊提劍猛攻:
“盟軍大營的夥食怎麼樣?有沒有為父這邊的山珍海味?合不合你口味?啊?!”
“呃!”
莫蛟哪裡是莫蛟的對手,在大江劍的沖擊下,腳步踉跄,節節敗退。
不一會,就被莫蛟一掌劈中,向後跌飛,口吐鮮血。
“為父真是想不通,你孝順了一輩子,怎麼突然就叛逆了?!”
莫蛟大步上前,對着莫欺風的臉部,一頓猛踹:
“人家莫惜歡又是招兵買馬,又是拉攏四方,跟為父明争暗鬥了十三年,都沒能撼動為父一根汗毛!”
“你這兔崽子,武功平平,又沒背景,還敢跟為父叫闆?你腦子秀逗啦?嗯?!”
“唔……”
莫欺風被踢得滿臉鮮血,頭暈眼花,掙紮着開口:
“風兒……不得不反……”
莫蛟挑起眉毛:
“噢?你不得不反?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