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終于到了這個“黃道吉日”,初一,大雪。
山海王府到了冬季,就變得紅牆林立,白雪皚皚。
但與兩年前,故事剛開始時相比,景色一緻,氛圍卻不同了。
那時候,花血牙剛剛“嫁入”莫府,身邊藏龍卧虎,危機重重。
府裡充斥着莫蛟的暴戾、玉尊妃的嫉恨、莫惜歡的戲弄、莫欺風的羞辱……
那時的莫府,對花血牙而言,是一座陰森的煉獄。
複仇的重擔,更是壓得他步步為營,喘不過氣。
可是現在,一切都已時過境遷。
尤其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莫惜歡的殿院裡,窗上貼滿囍字,梁上挂滿紅帳。
從早上開始,屋裡就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沈脈、沈涯、星沉、莫欺風、莫行雪,以及一衆老百姓,全都趕來慶賀了。
曾經的宮争宅鬥、千難萬險,都不見了。
現在的花血牙,身邊隻有一場飄揚的大雪、一群祝福的親友、一個摯愛的人。
下午酉時,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莫惜歡安頓好賓客,就回到寝屋,探望花血牙的準備進度。
與喧鬧的大殿不同,寝屋裡空空蕩蕩,異常安靜。
花血牙獨自一人,坐在鏡子面前,依舊穿着男裝。
沒有梳妝打扮,更沒有更換嫁衣。
“時間不早了。”
莫惜歡走過去,一隻手搭上他的肩頭:
“怎麼還不上妝更衣?”
“……”
花血牙眼眸低垂,沒有答話。
他的手裡,捧着一件紅色喜服,神色有些恍惚。
莫惜歡微怔:
“這是……”
花血牙緩緩開口:
“這件嫁衣,你還記得麼。”
“嗯。”
莫惜歡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這是兩年前,我送你的那一件。”
“是啊。”
花血牙用指尖輕撫手中鮮紅的錦緞,思緒飄回當年,隻覺恍若隔世。
“那時候,我想殺了你,卻沒有勇氣嫁給你。”
“你就将這件如火焰般輝煌的嫁衣,送到了我手裡。”
“仿佛是在提醒我,我的本性是戰,不是逃。”
“……”
莫惜歡又默然了一會。
然後,他蹲下來,仰起頭,凝望着花血牙的雙眸。
語氣一字一句,溫柔而虔誠。
“花血牙,将這件嫁衣送給你,是我此生做出的,最正确,最幸福的決定。”
“……”
花血牙微愣,眼眶迅速泛紅。
兩年前,他為了複仇,為了殺死莫惜歡……
嫁衣,即是戰袍。
兩年後,他為了給兩人的愛情,畫一個圓滿的句号……
嫁衣,就是嫁衣。
花血牙再也無法忍耐,一把抱住莫惜歡,淚如雨下。
過了好一會,他才平複情緒,恢複正襟危坐。
接着,打開妝奁盒,取出胭脂眉筆,開始裝扮。
這是因為,他畢竟是要穿“嫁衣”的那一方。
簡單描摹一下眉眼,使自己看起來更精神,還是必要的。
“不過,這件喜服,是女子的款式啊。”
莫惜歡站在旁邊,端詳着那件嫁衣,若有所思。
“這不是廢言麼。”
花血牙淡淡接話:
“嫁衣,難道還有男子的款式。”
莫惜歡搖頭輕歎:
“我的意思是,你身為男子,卻要穿上女子的服飾……”
“你要是覺得膈應,我不介意你變成花鞘的模樣,再嫁給我。”
“我不會覺得膈應。”
花血牙轉過頭,瞄了他一眼:
“倒是你,大庭廣衆下娶一個男人為妻,你會覺得膈應麼?”
“我也不會膈應。”
莫惜歡無奈一笑:
“我娶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性别。”
“那不就成了。”
花血牙回過頭,繼續描眉:
“莫惜歡與花血牙成婚,關花鞘什麼事。”
“好罷。”
莫惜歡歎了口氣。
半個時辰後,花血牙換好衣服,梳妝完畢,站起來轉了一圈,問道:
“如何?”
“……”
莫惜歡睜大眼眸,一時間,竟然看呆了。
隻見花血牙頭戴珠華鳳冠,身披輝煌紅袍。
眉目如黛,紅唇似血,美目微垂。
十尺紅绫鋪在身後,仿佛雲霞翻湧,一步一浪。
宛如一尊絕美的神像,莅臨人世。
(是的,這段抄自第3章,太懶了,不想重寫,反正嫁衣都是同一件)
并且,由于他的五官本來就很精緻,這套造型出來,竟然完全沒有“男扮女裝”的尴尬。
不僅不會顯得“娘炮”,反而雌雄莫辨,氣場強大,和諧而美麗。
“花血牙,你……”
莫惜歡愕然片刻,扶額,歎氣:
“我真服了你。”
花血牙挑眉:
“你服我什麼?”
莫惜歡失笑:
“你還記得麼,兩年前我就說過,你這樣子根本不像女子出嫁,更像女帝登基。”
花血牙敏銳地颦眉,臉色微沉:
“女子?女帝?”
這時,一名侍女在外面敲門催促:
“五公子,五主兒,你們準備好了嗎?喜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哦!”
“沒時間解釋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莫惜歡匆匆轉身,拿起紅蓋頭,走向花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