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毓霖率先問道:“怎麼看姐妹面生?是剛到京城來的嗎?”
虞衍點頭,回答:“是的。”
“從哪來?”
“我随父親住在巴蜀。”
“令尊什麼官職?”
“曾任内閣大臣,後解冠回鄉了。”
“幾年幾月的人呀?”
“十八,屬蛇,一月的。”
葉毓霖了然,外孫女投奔母家,那父家多半是不好了,她笑容明豔張揚,行動不受拘束,握着虞衍的手招呼道:“姐姐來了京都不要拘束,有什麼不懂的,差人寫信遞來國舅府,不要客氣。”
衛元戈突然也把手放在虞衍肩頭,讓虞衍忍不住輕顫一下,衛元戈還以為是自己的镯子冰到她了,低頭檢查了一下。
虞衍将一隻手從葉毓霖手中抽出,放在元戈的手上。
剛剛她差點就沒控制好條件反射,暴起反擊了。
還好忍住了。
衛元戈說道:“過幾日帶你逛一逛京城,看看京城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
虞衍擡頭,看見衛元戈并沒有看着自己說話,反而是看着葉毓霖。
她了然。
資料上寫,京城如今有四大家族。
皇帝外戚、太子妻族的葉家。
三代封侯,聯姻二皇子的衛家。
自己所在的老牌儒生門地,百年常青樹的趙家。
以及今天的東道主,京城新秀,褚家。
自己今兒代表的就是趙家,而代表葉家的毓霖先對她示好,衛家的姑娘也趕緊跟上。
外圍站着的幾個姑娘是小士族的女孩和公子,紛紛小聲嘀咕:“說是趙家的姑娘,也不姓趙,怎麼就偏她好命,落在個和尚廟裡,魚目也當明珠捧出來。”
“就是,也不知自己什麼身份,行走坐卧都端着架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公主呢。”
“一會兒遊戲中,叫她落不得好處!”
“就是!”
……
這幾個人聲音極小,又湊在一起小聲讨論,裡面人是聽不見的。
可虞衍耳聰目明,聽得清清楚楚。
聽說今天是在外行商的褚家二少爺初次回京,順便結交這群世家小姐公子們,也有互相相看的意思,這會兒開沒開始宴席,一群人先遊玩起來,等待主持人亮相。
葉毓霖衛元戈幾個說要鬥百花,叫上虞衍一起。
虞衍想要答應卻被另外幾個公子哥劫走,拉到投壺面前,葉毓霖也跟過來,卻不拿箭,隻招呼别人玩。
虞衍不明白,小聲問:“葉妹妹不玩嗎?”
葉毓霖笑着說道:“我投壺好,若是沒有衛大姑娘陪我投,那就沒意思,你們幾個都打不過我!”
之前小聲蛐蛐虞衍的姑娘高聲說道:“餘姑娘今天頭一回見面,從外地而來,曉得投壺怎麼玩嗎?”
虞衍聽完,細聲細氣地回:“我從小身子骨弱,小時候總見不得風,長大了又守孝,不敢玩鬧,确實不知規矩,還請姐妹解釋一二。”
衆人皆靜,不敢吭聲,怒目盯着那陰陽怪氣的姑娘。
人家身體不好,父母雙亡,投奔母家,寄人籬下,你幹嘛說這話。
衛元戈解圍道:“誰人沒有個頭一回了?餘妹妹我同你說一下規則。”
虞衍聽完明白了,不就是投箭嗎?這有何難?她擲飛镖百發百中,是組織裡投擲功夫數一數二的!
虞衍準備上手來試,又被打斷。
“光投壺多沒意思,要不搞個彩頭吧?餘姑娘若是投進去一支,我手上這江南名師畫的扇子就送給姑娘。”
虞衍朝說話的方向瞥,知曉是另一個蛐蛐自己的人。
葉毓霖臉色不太好,她今天和虞衍和顔悅色,但總有人對虞衍陰陽怪氣,明裡暗裡說她不懂京城裡的東西,叫虞衍下不來台。
這不就是在駁她的面子嗎?
虞衍抿嘴假笑,說道:“哥哥的扇子乃是名家所畫,就這麼送給我,可别……”她掂量一下手裡的箭,連看都沒看,就往前一扔,“……可别,一會兒心疼了。”
話音落地,去了頭的箭矢上纏滿裝飾的花藤,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正中落在花瓶中。
“天哪!”有人驚呼。
投壺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有技術難度。
葉毓霖說她投壺好,是三年五年練出來的。
虞衍好似漫不經心地投出去竟然正中!
說要彩頭的公子哥不情不願地将手裡的折扇遞過去,嘴上不饒人地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有本事各個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