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聽霧的動作無疑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蔚舒問她:“這是何意?”
徐聽霧愧聲道:“确如時川所言,弟子在迷障中将他帶出,可長老堂主們或許不知,是時川給弟子指出正确的方向,我們才能順利出幻境,弟子不能安心,弟子有愧!”
時川沒有料到她會這樣說,清澈的眸子帶着怔楞看她伏在地上的背影。
其他弟子恍悟,原來還有這種事,那徐聽霧這親傳弟子的名号更名不正言不順了啊。
頭頂傳來兩聲輕笑,“竟有此事,是我沒有弄清楚了,你們兩人同心共濟正該是浮岚宗弟子的榜樣。”
“我未收過親傳弟子,不如此次好事成雙,你們兩人同時拜入我門下。”
徐聽霧聽到徐衡如是說。
弟子一片贊歎:“果真是三長老明事理啊。”
徐聽霧還跪着,在戚落落的催促下,她才回道:“弟子遵命。”時川也随她一同行禮。
人群很快散了,蔚舒走過來扶起徐聽霧,也為她高興:“現今你就是親傳弟子了,快随你師父去行拜師禮。”
徐聽霧乖乖道謝。
徐衡還站在高處,遠遠看她一眼,嘴角的弧度剛剛好,眸中特帶着笑意,徐聽霧隻感覺一瞬間後背生寒,心仿佛已經沉到了冰窖當中。
衡方居内,徐聽霧與時川兩人跪下行拜師禮,徐衡接過兩人敬的茶,讓兩人起身。“今日起,我們便是師徒三人,在修煉中會對你們盡心盡力,但日常授課堂的學習不可懈怠。”
兩人連忙稱是,徐衡又囑咐兩句,問了時川幾句話,此間一直未對徐聽霧說話。
徐聽霧也沒聽的心思。
她暗想着,徐衡原本答應要讓她成為親傳弟子,可二長老出事是意料之外,她以為此事會作罷,今日徐衡願意收她為徒已經出乎意料。
時川本就比她更有資格成為親傳弟子,方才她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向徐衡表達她願意主動放棄成為親傳弟子的資格。
一開始她以為徐衡是信守諾言,可他竟願意連時川也一塊收下,難道他對時川也是賞識的?
旁邊徐衡問時川答,兩人聊的還算融洽,“你既比她小些,理應以師姐弟相稱。”
時川稱“是。”
徐聽霧就此多了一個師弟。
沒聊幾句,徐衡就讓兩人回去,時川一直住在普通弟子居,現在搖身一變成為親傳弟子,他也要搬個地方住了。
徐聽霧是不用搬的,但她也與時川一塊退下了。
徐衡面上雲淡風氣、和和氣氣的,但她心中一直打鼓,尤其是在大殿前他看過來的那一眼,竟然讓她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違背了徐衡的心意,但摸不準他的心思,不知他會不會對她追究。
*
阙宿坐在房中,正午的陽光窗外照進來,一頭白發折射出耀眼的光澤。
一向意氣飛揚的他緊緊皺着眉,愁容滿面,一旁青袍的女子給他到了杯茶,安慰道:“也不要太過憂思了,齊老醫術精湛,一定會有辦法。
阙宿搖了搖頭,惋傷道:“連齊老都說了此毒猛烈,不知轅明能不能挺過去。”
蔚舒也在心裡歎氣。
她與轅明定下賭約,賭徐聽霧能不能順利晉堂。轅明在立賭約時,找了個徐聽霧進宗晚的理由,偏說她不可能會順利晉堂,蔚舒知道他是中意她的,于是順水推舟說自己定會好好教授徐聽霧,讓她成功晉堂,還特意選在每日下午單獨教導她。
徐聽霧表現突出,今日本該是轅明高高興興收徒的日子。收到了自己喜歡的弟子,以他的性子肯定歡欣若狂,沒想到會在前一天發生這樣的事。
她輕輕揉着阙宿的太陽穴,“愁思過度你又要頭痛了,還是不要想太多,為今最要緊的就是解毒,我們也幫不上忙隻能等着齊老發話。”
阙宿無奈的點點頭,片刻,又伸手扯過頭頂上的手,将蔚舒手指握在手心裡。
蔚舒隻好坐他對面,眼神溫柔的看着他,她一向都是如此,自己不堪其憂的時候她都在身邊。
阙宿看着她也逐漸平靜了下來,梳理着心中的想法,猶豫着開口道:“轅明雖然不拘小節,但絕對不是掉以輕心之人,你說這毒會不會......”
兩人目光交集之時,心中竟然同時生出了某種匪夷所思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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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的風刮過山道,樹葉簌簌作響,輕柔的月色透過樹枝灑下,一派柔美惬意的景色。
徐聽霧沒有欣賞的心思,她走進衡方居的門,書房的門像她第一日來時一樣,是關着的。
她是主動來的,與其等着徐衡問罪,不如自己先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