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黎哼笑一聲:“沒準徐衡還有什麼仇家,見他如今重傷投井下石也有可能。”
阙宿苦惱不堪,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已經派人下山去找線索了,希望能有所發現。
祁黎惬意的換另一個姿勢看着阙宿的身影在轉角消失,眼睛微微眯起,今日徐聽霧是下山了吧。
此時的徐聽霧正與戚落落和時川往餐堂的方向走。
果如時川所言,有人認出了她,站在一旁低聲讨論,她刻意忽視這些指指點點的聲音,但完全聽進耳的戚落落卻不這樣想。
“你說什麼呢!”戚落落臉一拉,氣籲籲的立馬要沖上去“講道理”,時川站在一旁臉色也不妙。
徐聽霧立馬阻攔她,“落落别沖動。”
戚落落被拉着胳膊無法施展開,隻得轉過身來對她噘着嘴埋怨:“聽霧,你就任由他這樣說不生氣嗎?”
“行了,我就當沒聽見,你也别生氣,我好久沒吃過餐堂的飯,今天心情正好呢,可不想被這些話打擾到。”
“......那好吧。”戚落落低下頭,離開時,還不忘了對這那兩三個人揮揮拳頭。
師父,你一定得還給聽霧清白啊。
*
潮濕的山林連刮起的風也是濕涼的,帶着潮濕的樹木味道。地上兩三隻毛毛蟲在泥土凹陷的地方轉圈圈,身上的絨毛沾了水,怎麼也爬不出去。
火堂主崔晀蹲下身來,又害怕衣服粘上泥土,隻能将紅衣的下半部分掖在懷裡。
他仔細查看地上的腳印,有他兩掌長,須得是成年男子才能留下這樣的腳印。伸出手粘了一抹泥土,十分濕潤,夜裡露水中很有可能是昨夜留下的。
一名弟子自樹林中往外走,看到他拱起手說道:“堂主,再往裡面走都是岩石,沒有什麼痕迹了。”
崔晀自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浮岚宗的後山,再往裡走時就是後山思過壁。
思過壁顧名思義,就是一面非常大面積的石壁,浮岚宗在石壁上掘出深洞,來關押那些犯了錯的弟子。
崔晀思量着,吩咐說:“去宗裡多找些人,全部進去找。”
那弟子領命而去,剩下崔晀在原地,他沉重的凝起眉頭,石壁及周邊地面全是堅硬無比的岩石,面積極大,渾然天成,是浮岚宗後山的一道高大屏障,那人為什麼會往這裡跑?
數十名弟子在思過壁附近搜覓許久,眼見日光西斜,日光漸漸泛起紅黃色,将這白花花的地面都映上了一抹顔色。
崔晀歎口氣,心中五味雜陳,不見往常的潇灑風流。他與徐衡畢竟是熟識,他違反宗規四十九道罪雷刑加身幾乎瀕死,但還是撿回一命,隻是沒想到第二日就在牢中殺害。
他有些乏力,甚至懷疑自己決定的搜尋方向錯了。今日一大早收到徐衡的死訊,海牢外噴灑的血迹幫到了他,兇手的腳印在上面一直延續道樹林外,可是在這裡找了那麼久,也沒有再發現别的線索。
正當他一籌莫展時,遠方一名弟子的喊聲傳來。
“堂主!找到了!”
......
日光透亮折射在大殿的的地闆上,大殿之内飄散着聞着讓人心靜的檀香。浮岚宗的長老堂主聚齊在這,見兩名弟子擡着擔架全都走上前查看。
擔架被放到地上,上面躺着的男子穿着弟子服,因身量較大,躺在擔架之上還漏出了兩隻腳,安詳的閉着眼睛,面無血色雙唇烏黑。
阙宿看了一眼便知已無氣息。
他問一起回來的崔晀:“可查明身份了?”
崔晀凝重的說:“是雷字堂的弟子,名為陣遙。”他不止認識,還教過,再不到一月,陣遙就晉升電字堂了。
急急燥燥的雷字堂主邬辰湊過來一看,果真是雷字堂的弟子。
“沒錯,他剛剛完成了雷字堂的晉升考試。”
看見自己的弟子躺在擔架之上,心中一陣唏噓,陣遙他有些印象,性子有些傲但是修煉上還算刻苦,也有些天分。
他大聲詢問崔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去調查徐衡的死因了嗎?”
崔晀蹲下,在衆目睽睽下,掀開了陣遙的袖子。古銅色肌肉紋理一圈黑色燒焦的傷痕,皮肉隐隐要綻開,被灼燒的很嚴重。
他又扔出一把劍,劍尖上噴灑的血迹已經凝固的發黑。
“我已經對過了,他的腳印與沙灘上的腳印大小一緻,這劍也是從他身邊發現的。”
他站起身,對着衆人說:“他應該就是殺害徐衡和那兩名弟子的兇手,這胳膊上的傷,我猜可能是被海牢中的結界灼傷的。”
海牢中的結界觸到之後不緻命,但是那種與雷電襲擊相同的感覺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阙宿沉思着說:“徐衡的屍首的确是在還牢裡。”他們原本以為有人打開了結界進去将徐衡殺害,但這樣看陣遙身上的傷口,像是被結界燒灼的,可以對上。
邬辰問:“難道這人與徐衡還有恩怨,就算是硬闖受傷也要殺掉他。”
風字堂蔚舒說:“那結界我們也難受不住,别說普通弟子了。”忽而靈光一閃,她看向阙宿,阙宿卻對着她搖搖頭,隻好将心頭的想法壓了下去。
阙宿說:“先驗屍看死因,再去查看那兩名弟子的傷口,血液噴濺痕迹是否合理,他若真是兇手,這樣離奇死在外面也很蹊跷。”
兩名弟子又将陣遙的屍首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