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動作也不驚奇,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徐聽霧走過去,看着他對桌上的酒壺視作無物,揚揚眉倒了一杯遞到他面前。
郎晏擡頭看她,紅衣耀眼,燭光下少女紅唇皓齒,滿頭珠翠随着她的動作輕晃,烏靈的眼眸眨了一下。不得不承認面前的人這一身打扮着實好看,他移開目光往後輕輕挪動身體。
徐聽霧笑道:“這是我們人間的傳統,合卺酒,寓意我們夫妻二人從此合為一體,永不分離。”
聽到夫妻二人幾個字時他忍不住皺眉,看了一眼酒杯中澄澈的酒,沒有接。
徐聽霧不在意,她又倒了一杯一口飲下,随即拿着空杯看郎晏。她說道:“我知你對這門親事不滿意,但已拜過堂沒有回頭路了。”
果然,郎晏猶豫後拿起了那杯酒一飲而盡,她嘴角勾起将酒杯放下。
窗戶不知何時打開了,忽然吹來一陣風揚起床上帷幔,徐聽霧眼睛一眯,看郎晏仍是目光清醒。
他也感知出這陣風的異常,憑着直覺他立馬站起來想要往窗邊走,徐聽霧往前一站攔住他的去路。
“去哪兒?”她站在他面前問,眼中盛的是滿滿笑意。
郎晏警覺的盯着窗邊,見沒有異常又坐了回去。
徐聽霧挑眉說道:“我勸你現在還是找個地方躺下。”
郎晏看她,似是在思考她的話,嘴邊揚起一抹惡劣的笑:“殿下可知新婚當夜要做什麼?”
徐聽霧不想接他的話,轉身要走。起步時卻感受到一絲阻力,她被猛拽一下,竟就這樣坐在了他的腿上。
事出突然,兩人都是一愣,徐聽霧低頭,發現不知何時衣服被郎晏踩在腳下。
身上突然多出一人,濃郁的馨香撲鼻而來,郎晏先是眉頭一簇,下意識想要把她推開,動作一頓卻伸手攬住她的腰。
徐聽霧立時掙紮,她急道:“松手!”
越掙紮手臂箍得越緊,郎晏勾唇,在她耳邊惡劣的道:“殿下選我當驸馬,不就是為了此事。”
徐聽霧冷笑:“快點放開,我跟你說過這門親事本就不是我的意思。”
“可我是殿下親自選中的。”男子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徐聽霧避之不及,用力掰他的手。
一抹白色身影在突然出現在窗前,兩人同時看去,正是祁黎抿着唇站在窗邊。
他到了一會,聽到裡面郎晏還在說話就沒打算現身,沒想到郎晏會對徐聽霧動手動腳。見兩人這副親近的模樣心頭一陣煩躁,緊盯着郎晏放在徐聽霧腰間的手,指尖微動想要出手。
他皺着眉:“徐聽霧......”
郎宴看着窗外的白衣男子削薄的唇輕輕抿着,眼中掠過一絲明顯的不悅。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笑了一聲在徐聽霧耳邊輕聲說道:“原來殿下另有心悅之人。”
下一瞬門被踹開,徐聽霧看着祁黎剛收回的腳愣住,還沒見過他這樣着急的模樣。
郎宴勾起嘴角,緩緩放開手,徐聽霧立馬站起身瞪着他。
“殿下是想在新婚之夜跟心愛之人......”他笑着看對面對自己怒視的兩人,想要出言諷刺,卻感覺眼前一黑,身體無力的向後面倒去。
閉上之前,他恍惚看見徐聽霧将衣服扯出來,說道:“早就勸你找個地方躺下,活該。”
祁黎抿唇看徐聽霧,她立馬笑盈盈說:“我沒事。”她早就服下解藥,但郎晏的藥效這麼晚發作出乎她的意料。
祁黎不言,他在喜堂上已經見過,卻忍不住又看兩眼。一襲紅衣膚白如雪,身姿纖細自有一番風情,或許是施了粉黛的緣故,清麗的臉蛋上已經褪去了原來的青澀,笑時更加動人心魄,頭上珍貴的珠翠都不如她的面容耀眼。
她問:“拿到鑰匙了嗎?”
祁黎收回目光從袖中拿出一枚金色令牌,說道:“宰海已經昏睡過去,防止被發現我在他身上暫時放了一塊假的。”
“暫時”的意思徐聽霧領會到。假的令牌隻是障眼法不能細看,他們兩個要抓緊。神柱所在之處是藍城鲛人守護的秘地,明明做的是好事,卻隻能偷偷摸摸的。
如他們所料,王邸中雖然還有侍衛守衛,但或多或少都放松了些。現在賓客們大多都回去休息,王邸中靜得仿佛時間已經停滞。
她跟祁黎繞過巡邏的侍衛向着石山而去。
黑暗中祁黎看了徐聽霧一眼,她已經将身上的首飾都摘了下來,為方便行動連喜服都已經換下,但還是紅色的,是王邸侍女特意給她準備明日要穿的。
盡管都是紅衣,他卻覺得比那身喜服好看許多。
已到深夜,石山外的侍衛有些昏昏欲睡,這對他們十分有利。
祁黎抓住徐聽霧的手腕,朝着石山側面過去,那裡是防衛最弱的地方,從那裡上山也最不容易被人發現。
正要行動時,身後突然亮起強光,圓形月輪不知何時又亮了起來,随後是雜亂的腳步聲朝着他們的方向而來。
意識到情況有變,徐聽霧大驚,祁黎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将她護在身後。
面前的光刺眼奪目,讓人難以直視,隻聽某處傳來聲沉重有力的呼喊:“聽霧,過來!”